庄院,四进的宅邸外,
两波人聚在一处,互不相让,来回推搡叫骂,气氛愈发焦灼,事态渐渐朝着严重的趋势发展。
门对面,一撮人的后头,有个老人立在原处,面无表情,手里却是死死攥着一件血迹斑斑的玉袍。
“行了行了,在门前吵嚷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浑厚的声音打破了局面,身为管事的孙长贵走出府邸,目光扫过,立刻让两波人消停下去。
“田峻,你不在猎所呆着,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蹭饭啊,有鱼有肉,你尽管进来!”
面色阴郁的田峻,听见言语,顿时向前迈出一步,同时将手中那件染血的玉袍高高举起。
“孙管事,我儿子死了!”
主事府这边的仆役,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心头一震,脸上露出极为惊愕的表情。
然而,孙长贵不以为然,只是稍稍眯起双眼:“你儿子死了,不去官衙报案,来找我做什么?”
田峻的目光毫不避讳,死死盯着孙长贵:“孙管事,我儿子是被你府上的一个贱种亲手害死的!”
“哦,那人叫什么名字?”
“姜怀易!”
孙长贵听完言语,呵呵一笑,浑然没有在意对方那铁青的面孔:“田峻,你怕不是老糊涂了,进山前签的生死状,这么快就忘记了?”
“在山上,出现死亡,是不做数的!”
田峻眉锋扬起,话语陡然加重了几分:“那可是我的儿子!”
听完话语,孙长贵气极反笑,用手指着自己的胸膛:“你拿身份吓我?!”
田峻摇了摇头,仍旧冷言开口:“不敢,只是我怕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让猎所和主事府的关系闹僵了,就不太好了。”
孙长贵搓了搓牙花子,语气十分淡然:“那就尽管试试,我倒要瞧瞧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另外,你手头连个证据都没有,凭什么诬陷人家怀易害人?”
“说不得,是你儿子武艺不精,稀松平常,被山中什么野兽叼走,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这句话语,瞬间戳到了田峻的心窝子,他双眼通红,额头青筋暴起,向前踏出一步,浑身散发出凶气。
几个挨得近的仆役,仿佛遇见了大虫猛兽般,受惊不轻,急忙连滚带爬的闪到一边。
“你吓唬谁呢?!”
孙长贵针锋相对,同样向前迈步,面皮紧绷,吐气发声,好似晴空霹雳般震得门前嗡嗡作响。
“我告诉你,这里是主事下榻的地方,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乱来的!”
“你若是不服气,尽管向前几步,看能不能跨过这道门槛!”
田峻听完话语,晓得被对方拿捏住七寸,一时间气从心头起,脸色冷若冰霜,胸膛起伏极为剧烈。
“若是没有这个能耐,就乖乖退回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孙长贵不慌不忙,又继续补了一刀。
田峻怒意滔天,罡气凝聚,掌心蓦然发力,朝着旁边悍然探出,只听见“咔嚓”一声,碗口大的树木瞬间断裂。
“孙长贵,你等着瞧,我势必拿下姜怀易那个贱种,将其抽筋拔骨,以泄我心头之愤!”
说完,田峻狠狠的瞪了一眼,率领着数十名猎所的精壮好手,转身离开了这里。
府邸前的台阶上,孙长贵不动声色,从腰间抽出旱烟杆,猛吸几口,内心暗暗感慨:“怀易啊,只希望你速速到达主事府,莫要在外面逗留啊!”
……
“哎呀,我说姜小哥,咱们快些走吧,不要耽搁时间了!”
村寨内,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管家急得原地跺脚,恨不能上前拽住对方的胳膊,强行拖回主事府。
他身为主事府的人,见到姜怀易手中的玉佩后,连忙唤来马车,已经搬运完一次货物,家中的柜子,桌椅,连同一大堆值钱的玩意,在对方娘子的看护下,先行去了府邸。
眼下,见对方终于收拾完其余的物件后,管家实在按捺不住,连忙出声催促。
“大人,你先拉着货物离开,我随后就到。”
搬完东西,姜怀易摸了把额头的汗水,极为客气的朝对方嘱咐了一句。
“那你呢?!”管家极为的不解和震惊。
“我有点事情要去做,一会就能赶去主事府。”
姜怀易说完,不等对方回话,已经转身走向丛林,速度极为迅捷,不一会的功夫就没了踪迹。
“大人,咱们还等他吗?”驾车的小厮拿不定主意,只好问了一嘴。
“等个屁,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他爱干嘛就干嘛去,咱们抓紧离开!”
管家呸了口唾沫,面色难看的坐上马车,摇摇晃晃朝着主事府赶去。
丛林里,
姜怀易步伐矫健,宛如猿猴一般轻松越过各种阻碍,很快就来到了一条泥路上。
这是一条通往村寨的必经之路。
他借着枯草的掩护,轻轻趴在地面上,在寻踪匿迹的加持下,身形极好的隐藏起来,难以被旁人发现。
田熙涛已死,他父亲必然会勃然大怒,将满腔的恨意发泄在自己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