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点点琢云手背:“你没有进过疠所,疫病良方,与你无关。”
一滴血落到串珠上,浸润雕刻的罗汉。
琢云垂眼看自己身上淌下来的血:“可以。”
“告诉你祖父,李玄麟向他问好。”
琢云撤开手,拿过公验,一眼不看,折了四折塞进袖子里,东奔西走捡回两只布鞋,她把脚插进鞋里,弯腰提上鞋跟,走到罗九经面前,拔出插在他腰间的黄铜小刀子。
罗九经愣在原地,像一尊魁梧的泥塑。
然后琢云往酸枣门方向走,一步一步,无声,但有重量,像一匹灰扑扑的孤狼。
转过两个弯,她停下来,坐到一块满是尘土的大石头上,脱掉鞋,倒出鞋里碎石,重新穿好后,她扭头看看左肩伤处,“嘶”了一声。
她费力撕下一截衣摆,搭上伤处,布条垂到腋下,她塞一段进嘴里咬住,单手打了个结。
半边身体都是血,她累的往后靠,靠在一根细弱树干上,咬牙忍耐疼痛。
半晌后,她抬手隔着袖子摸了摸公验。
纸张硬挺,有棱有角,触之有物——承载着一个家。
家这个东西,总归还是有的好,就好像权势、财富,文人墨客说是浮云,可她也觉得还是有的好。
一滴水从天而降,落到她脸上,她仰头看,就见豆大的雨像箭一样射下来,要将她万箭穿心。
她赶忙站起来,把装着公验的那只手护在怀里,铆足力气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