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里局促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是谁……拉着你的手,把我衣柜里那些没穿过几次的名牌衣服、包包、鞋子……一整柜一整柜地分给你?是谁怕你在学校被看不起,偷偷把自己的零花钱塞进你的书包?”
白薇薇的肩膀应景地抖动了一下,眼泪掉得更凶了,扑簌簌地往下落,演技堪称精湛。然而,她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以及从眼底深处泄露出来的、几乎无法完全掩饰的得意,却像一把尖刀,再次捅进许欢颜的心口。
“欢颜姐……”白薇薇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字字清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那些……那些不都是你自愿给我的吗?你当时说你看不上,才给我的呀……再说了,我和宇辰哥是真心相爱的!爱情里,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第三者,你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们呢?”
她微微抬起下巴,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睛里,终于彻底撕开了伪装,流露出**裸的轻蔑和贪婪:“许家的产业,本来就该由更有能力、更懂得经营的人来掌管。你这种只会吃喝玩乐、挥霍无度的草包大小姐,根本守不住!我们这是在帮你,避免许家的基业彻底败在你手里,你该感谢我们才对!”
“草包……”
这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许欢颜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奇妙的是,这一刻,身体上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荒谬感,以及那足以焚毁一切的、极致浓烈的恨意!
是啊。
她以前就是个实打实的草包。
被父母保护得太好,宠得没心没肺,不识人间险恶。她天真地以为全世界都围着她转,以为所有人都会像父母一样毫无保留地爱她、呵护她。
白薇薇只要在她面前掉几滴眼泪,编造一些乡下的“凄苦”遭遇,她就会心疼得不得了,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顾宇辰只需说几句不知从哪本廉价言情小说里抄来的情话,配上那副精心伪装的深情面孔,就能让她晕头转向,掏心掏肺,恨不得将许家的一切都双手奉上。
她活生生把自己的人生活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家破人亡,众叛亲离。
曾经围绕在她身边的所谓“朋友”、“亲人”,在许家倒台后作鸟兽散,甚至不乏落井下石者。
而最终,她竟然要死在这个肮脏破败、无人问津的废弃仓库里,死在她曾经最信任、最亲密的两个人手上。
死得如此卑微,如此狼狈,如此……不值。
顾宇辰似乎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连最后那点虚伪的敷衍都懒得维持。他低头从昂贵的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冷漠地瞥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语气如同在吩咐处理一件垃圾:“欢颜,念在我们过去那点情分上,我已经仁至义尽,给你留了最后的体面。你放心——”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冰冷威胁:“等你死了,我会‘好好’照顾叔叔的。保证让他……尽快去下面陪你,免得他一个人活着受苦。”
这话里的恶毒意味,就连傻子都听得出来!
许欢颜猛地睁大了眼睛,几乎要裂眦嚼齿!无尽的愤怒和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她的心脏!父亲!他们连她瘫痪在床、毫无反抗之力的父亲都不放过!
她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哪怕只剩下一口气,她也要扑过去,用牙齿咬,用头撞,也要和这两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同归于尽!
可是,她的身体如同被浇筑在了冰冷的水泥地里,沉重得连一根手指头都无法抬起。意识如同退潮般,不可逆转地迅速模糊、消散。
在她逐渐黑暗的视野里,她看到白薇薇脸上那伪装的悲悯和恐惧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近乎兴奋的恶毒。那个女人甚至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慢条斯理地从她那个价值不菲的手提包里,拿出了一支早已准备好的、闪烁着寒光的注射器。
她看到顾宇辰淡漠地别开了脸,仿佛不忍目睹接下来的场景,又或是纯粹觉得肮脏。但他的手指,却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敲击着,没有丝毫颤抖——
大概是在冷静地联系着处理“后事”的人,吩咐他们如何将一场蓄意谋杀,完美地伪装成一场意外之后的“抢救无效”。
真恶心啊。
许欢颜在心里,翻了一个巨大而无声的白眼。
如果此刻她还有哪怕一丁点力气,她一定会跳起来,先一把薅掉白薇薇那精心粘贴的、忽闪忽闪的假睫毛,再抢过顾宇辰那瓶用来固定发型、让他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发胶,狠狠地喷他一脸!最好能呛死这个混蛋!
无尽的悔恨,如同毒蚁般啃噬着她最后的意识。
早知道会有今天这个下场……
她当初就该死死记住爷爷临终前的告诫!
爷爷早就看出白薇薇母女心术不正,看出顾宇辰眼神里的贪婪和野心,多次提醒她要多加提防,甚至明确要求将这两个居心叵测的人早点赶出许家!
可她当时被所谓的“爱情”和“亲情”蒙蔽了双眼,竟然还为了他们一次次顶撞最疼爱她的爷爷!
早知道顾宇辰是这种狼心狗肺的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