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磐石。
她穿梭在简易地铺之间,每到一处,只需一眼便能判断出伤情的轻重缓急。
“这个,箭镞卡在肋骨间,离心脉只差毫厘,按住他,给我金针!”陆夫人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
学徒连忙递过消过毒的金针。
陆夫人凝神静气,指尖如电,数枚细长的金针精准地刺入伤兵伤口周围的穴位。
那伤兵原本剧烈抽搐的身体竟渐渐平复下来,出血也明显减缓。
“吊住他的气,等着推进手术室,下一个!”陆夫人甚至来不及擦一下溅到脸上的血点,立刻转向下一个重伤员。
那是一个腹部被弯刀划开,肠子都险些流出的年轻士兵,脸色灰败,气息奄奄。旁边的学徒都已面露绝望。
陆夫人却毫不放弃,她快速清理创口,手法极其轻柔地将肠子推回腹腔,同时厉声吩咐:“参片吊命,热水,桑皮线,快!”
她的金针再次落下,封住几处关键大穴,硬生生将那士兵从鬼门关门口往回拉了一把。
桑皮线在她手中飞舞,飞快地缝合着可怕的伤口,每一针都关乎生死。
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她早已斑驳的衣衫,染红了她的双手,但她浑然不觉。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的伤员和手中的针。
一个又一个重伤员被抬进来,有的断肢,有的破胸,有的中了毒箭……情况一个比一个凶险。
陆太医和陆夫人如同不知疲倦的机械,高速而精准地运转着。
金针封脉,银针止血,草药敷伤,正骨缝合……他们几乎用上了毕生所学,与阎王爷疯狂地抢夺着生命。
“夫人!您歇会儿吧!喝口水!”学徒看着陆夫人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指尖,忍不住哽咽着劝道。
陆夫人头也没抬,一边为一个被战马踩踏,胸骨塌陷的士兵施针,一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阎王要人,先问过我手中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