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鹰涧大捷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小镇及周边饱受“过山风”孙彪骚扰的村落。首战便以近乎零伤亡的代价全歼一股悍匪,这无疑给惶惶不安的民众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也让“女诸葛”云芷和这支新生军队的声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这一日,云芷与墨尘率领得胜归来的新军主力返回小镇。队伍押解着少量俘虏(待收编和劳役者),运送着缴获的物资,虽经战阵,却军容严整,纪律森然,与以往见过的任何一支军队都截然不同,自有一股令人心折的肃杀之气。
消息早已传回,镇门大开。苏源率领留守官吏及众多乡绅耆老,早已在此等候。然而,更令人动容的是,道路两旁,竟自发聚集了黑压压的百姓!其中不少是近日才被吸纳安置的流民,还有许多是从周边村落闻讯赶来的村民!
他们手中没有鲜花彩带,只有粗糙的陶碗盛着的清水,自家舍不得吃的煮鸡蛋,甚至只是几个干瘪的野果。他们的脸上带着质朴的、发自内心的感激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当云芷的身影出现在队伍前方时,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云先生!”
“恩人哪!多谢先生为我们除了那伙天杀的贼寇!”
“军爷们辛苦了!喝口水吧!”
感激的声浪如同潮水般涌来。人们争先恐后地想要将手中微薄的礼物塞给士兵,更多的是向着云芷的方向,激动地喊着,作揖着,甚至有人拉着孩子跪下来磕头!
他们是真心实意的。孙彪部虽不如黑风寨势大,但如同跗骨之蛆,专欺弱小,周边百姓苦之久矣。云芷此战,不仅是为小镇立威,更是实实在在为他們铲除了一害。
苏源看到这一幕,眼眶微热,心中充满了感动与自豪。这才是他理想中“仁政”该有的样子:保境安民,获得百姓由衷的爱戴。他连忙上前,安抚民众,代表军队感谢大家的厚爱。
墨尘在一旁指挥军队保持队形,避免混乱,冷峻的脸上也难得地缓和了一丝线条。被民众如此拥戴,对于凝聚人心、提升士气无疑大有裨益。
然而,处于这场感激风暴中心的云芷,却显得格格不入。
她端坐于马上(为了方便行军,苏源坚持让她骑马),身姿依旧挺拔,面容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那双清澈的眼眸扫过激动的人群,听着那震耳的感恩之声,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喧闹戏剧,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欢呼声、感激声、甚至那些磕头的动作,在她眼中被自动解析为分贝、频率、人数、行为模式等数据流。
她看到的是:感激情绪表达强度:高。覆盖人群范围:广。持续时间:预计X分钟。潜在影响:提升民众归属感,增加苏源声望,可能有利于后续征兵及税赋征收…
唯独没有她自己内心的波澜。
这种纯粹的、炽热的情感洪流,对她那绝对理性的思维结构而言,是一种难以理解、无法处理的“异常数据输入”。她本能地感到一种…困惑与疏离。
就在这时,脑海中,那沉寂许久的逻辑链接,再次传来了小玖微弱而断断续续的询问:
【…嗞…检测到…大规模…高强度…正向情感能量指向…宿主…】
【…能量属性分析:感激、崇敬、信赖…】
【…疑问:此类非逻辑性…情感反馈…是否录入数据库?归类为何种…信息类型?其…价值…如何评估?…嗞…】
小玖的声音也带着一种机械的困惑,仿佛遇到了无法解析的新协议。
云芷的目光依旧平视前方,面无表情,在心中通过链接冷静地回应:
“数据记录。标记为‘群体性正向情感反馈事件’,关联事件:‘落鹰涧战术胜利’。”
“暂存于待分析数据库。其内在价值、转化效率、及对系统长期运行之影响,待后续建立分析模型进行评估。”
“当前优先级:维持队伍秩序,返回驻地,清点战利品,进行战后总结。”
她的回应,完全将这场真挚的感恩,视为了一种需要被记录、分析、并可能加以利用的特殊数据。情感本身,被彻底“数据化”了。
她轻轻一抖缰绳,控制着马匹,继续以平稳的速度前行,对于伸到面前的碗盏和食物,微微摇头示意不需要,对于周围的欢呼和跪拜,更是没有任何回应。
她的冷静(或者说冷漠)与周围热烈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她与这个世界隔离开来。
一些百姓注意到了她的反应,脸上的热情稍稍冷却,变为了些许的不解和讶异。这位拯救了他们的“女诸葛”,似乎…太过冷淡了些?
苏源也注意到了云芷的异常,他连忙打圆场,高声说着“云先生劳心军事,不擅言辞,大家心意领了”之类的话,心中却也不免泛起一丝异样。他知道云芷性子冷,但面对如此真挚的感激,竟也毫无反应吗?
墨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神深邃。云芷的这种反应,反而让他觉得更加…“合理”。一个能做出那些冰冷高效决策、将一切都视为计算的人,若是突然变得情感丰富,那才令人惊悚。
队伍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缓缓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