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饿,不累,也不困。这就是赵仙罴发现自己身上存在的问题。细算下来,他从巳时末醒来,就没有吃过东西。现在是子时,已经过去六个多时辰。这对于他这样一个大病初愈,身体很是消瘦的人来说,太不正常。赵仙罴不安的继续等待,感受着身体状态变化。期间,赵继迁张氏刘文水,还有几个仆人来看过他,想留下,被他劝回房间。堂妹堂弟也来陪了他一会,他见两人不停打哈欠揉眼睛,同样将两人劝回屋里。转眼间,时间来到寅时。远处巷子里传来清晰的梆子声,更夫在报时,赵仙罴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了。他还是不饿、不累,身体明明很干瘦,却有着耗不完的精力,这太不合常理。……深夜,和赵家情况有些相似。在长安城另一个角落,一处屋宅内,同样设着一座灵堂。灵堂内,一名五官精致,身穿素麻孝衣的女子,正带着一个丫鬟,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垂泪。女子名叫李毓婉,乃相州刺史李厚德之女。此前李厚德胞弟李好德,因罪押往长安,等待审讯定刑。李厚德身居刺史要职,管理一州政务,脱不开身,只能让女儿李毓婉跟着前往长安,等待结果。李毓婉哪里想到,自己叔父最终还是难逃一死。李毓婉更想不到,自己的准公公,大理寺丞赵蕴古,也因自己叔父牵连,被皇帝下令斩首。“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回相州?”夜风中,丫鬟抽泣着问李毓婉。李毓婉手中动作一停,抬起螓首道:“等我先给父亲去信,告诉他叔父的情况,再去赵家吊唁一下赵叔叔再说吧。”赵蕴古在任大理寺丞之前,曾在李厚德门下做事。两人因为脾气相投,结为挚友。在赵蕴古离开相州前往长安那一天,两家为儿女定下婚约。这就是赵李两家关系的由来。赵蕴古就是顶着这样的压力,他人的质疑,想为李毓婉叔父李好德争取正确的量刑。因为如果他不这么做,那么以李好德所犯之事的特殊,将没人敢替李好德说话,李好德必死无疑。赵蕴古哪里想到,他的努力和坚持,最终换来的却是被李世民杀头。相比于他信守的那本大唐律,李世民随口的一句话,才是对天下百姓最高的审判。……赵家,清晨。所有人都在用着早餐。惟独赵仙罴看着面前的粥、饼,一口也吃不进去。一双双不解的目光投来。“简之,怎么不吃?是没有胃口吗?”张氏问道。其他人也都露出关切的神色。赵仙罴无奈,只能解释自己已经偷偷吃过东西。听他这么一说,众人没有多问。但赵仙罴心里有苦说不出。他还是不饿,食物刚拿到嘴边就会有强烈的厌食感,半点吃不进去。可体力精神却很充沛。虽然不知道身体为什么会如此,但赵仙罴感觉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应该不是好事。一个人如果长时间不吃不喝也不休息,怎么活下去?赵仙罴搜索记忆,发现记忆里半个月前的自己,还是个身体健康体型正常的少年郎。但后来有一天,他跟好友裴行俭去骊山踏青,中途他因有事和裴行俭分开,再之后就没有之后了。记忆在这里中断。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赵仙罴努力想回忆起这段记忆,结果头疼欲裂。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公子,外面有人找你。”管家林伯走了过来。赵仙罴起身朝着大门方向走去。……赵仙罴来到门口,看到一个白衣少年正站在门外。对照记忆他认出这少年正是前不久,和他一起去骊山踏青的好友裴行俭,比他大一岁。赵仙罴没有料到裴行俭会在这个时候来,还是第一个来。他把裴行俭迎进院子里。裴行俭单从外形上看,就是个没有半点心眼,率真坦诚的翩翩公子。他一进院就脸色羞愧的朝着赵仙罴揖身一拜:“简之,对不住,昨天我实在脱不开身。”赵仙罴将裴行俭扶起,示意自己不在意。裴行俭能来,他就已经有些意外。见赵家亲眷都注意到了自己,裴行俭脸色沉重走向赵家灵堂。在张氏等人注视下,裴行俭为去世的赵蕴古上了一柱香,再鞠了一躬。然后回到赵仙罴身边。似乎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说一些安慰的话语,裴行俭看着赵仙罴许久,最后鼓励道:“简之,你一定要振作起来。”赵仙罴点头,正想问裴行俭,两人当初去骊山踏青,后来回长安的具体经过。就在这时,外面又响起了叩门声。赵仙罴下意识以为是亲家,也就是自己姐夫刘家来人。当即他让林伯把裴行俭请到一边去喝茶,他自己则是去开门看看。岂料他走到门口,刚拉开门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