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赵仙罴,他眼里的警惕迅速熄灭,哑声道:“河东柳烬锋,拜见公子。”大汉神情麻木,低垂着头。赵仙罴看了眼旁边板车上气息微弱的老妪,问道:“这是你母亲?”大汉摇头。“这是我兄弟的母亲,他…已经死了。”大汉说起死亡时脸色漠然,似乎早已经看淡,但瞳孔深处,有一抹剧烈的悲痛闪过。周围有人动容,能把‘兄弟’母亲当成自己母亲,这样不顾尊严求医的,很少见。赵仙罴看着大汉问:“既然你来求医,为什么不去敲门?”大汉抬起头,眼球渐渐湿润。他想求医,已经晚了。‘兄弟’的阿娘已经饿了很多天,只剩半口气了。所有大夫都说不可能救醒。可对他来说,救不醒他愧对自己好兄弟战死前的嘱托。救醒了。他该怎么告诉对方,她的儿子,已经战死…大汉转过身,依旧保持跪着的姿势,双手抓着板车边缘,呆呆看着板车上眼睛紧闭,头发枯白,脸以及嘴唇全都干瘦的只剩一张满是褶皱的皮的老妇。他代替他的‘兄弟’,用沙哑的声音轻轻说道:“娘,孩儿回来了…”娘,孩儿回来了。娘,孩儿回来了。大汉不停的用沙哑的声音,在老妇人耳身边轻声说着。他眼神麻木,万念俱灰,既愧对自己的兄弟,有负所托,同时也因身心遭受巨大打击,丧失了生念。只是本能的,想让老妇人安心的咽下这最后一口气。周围鸦雀无声,众人心里一片戚然。赵仙罴小声对身边林伯说道:“去把我装银针的袋子拿来,在客厅左边墙壁挂着。”林伯当即转身往院子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