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作笔录的过程也是艰辛而痛苦的。苏牧之前觉得在安全生产责任事故中的调查笔录制作已经很痛苦,尤其在初期都是手写的时候,但是现在他更感受到了当时的痛苦只是小儿科。每一份笔录都要精益求精,每一笔不正当经济往来的经过都要记录清楚,同时还要求每项往来的经过不能大同小异,可是如同逢年过节的送礼,在曹老板的口中基本就是一致的,以至于苏牧作为记录员必须绞尽脑汁的改变用词,免得不符合要求。而每次的笔录制作基本都要持续近十个小时,中途只要不到半小时的午饭时间,偶尔还有半小时的晚饭时间,让苏牧敲打键盘的手都要僵疼了,也让苏牧不由的开始怀念以前的日子了。
让苏牧从这种疲累中暂时解放出来的是市委组织部发出的通知,通知要求所有市级机关及市辖区所属的所有新入职公务员到市委党校参加入职培训,且不得以任何理由请假、缺席。通知是院政治处向沈晓转发的,因为政治处的人很清楚办案点工作人员在工作时都处于人机分离状态,经常无法联系到。沈晓在接到通知后就向张副检察长进行了汇报,而苏牧是在报到前一天的午饭时被张副检察长亲自告知的,并安排了一人接替他的工作后让他午饭后先行离开办案点回家去休息,毕竟苏牧现在的状态也很憔悴,然后第二天到市委党校的小礼堂报到。
苏牧到家时,家里还是静悄悄的,父母和妻子都还在上班。苏牧将行李放置好后,就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并将从办案点带回的衣服放进洗衣机进行了清洗,那些衣物虽然在办案点进行过清洗,但也许是由于一直没有太阳光光照的原因,也已经沾染上了办案点的那股霉味。之后苏牧就躺到了床上,好好睡了一觉。
苏牧是在杨钰涵的声音中被叫醒的。苏牧睁开了双眼就看到杨钰涵正坐在床边看着她。
“回来了啊。”苏牧带着朦胧的睡眼说道,“我这觉睡得时间有点长了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妈说你衣服都已经带回来洗好了,是不是工作结束了?”杨钰涵看着坐起来的苏牧问道。
“还没呢,是接到通知,让明天去市委党委参加新任公务员培训,所以领导让我中午就回来了,让我休整一个下午。”苏牧微微笑道,“工作结束恐怕还得有段时间呢。”
“嗯嗯。起来吧,该吃晚饭了。”杨钰涵点点头说道。
苏牧看了一下手表,已经近七点了,苏牧原计划的午觉睡成了一个下午觉。苏牧不由的拉住了妻子的手,轻轻的嗯了一声。
“培训多长时间啊?”杨钰涵边看着苏牧起床边问道。
“通知说是为期两周。”苏牧边整理衣服边说道。
“那也要住党校那边吗?”杨钰涵关切的问了一句。
“应该是不用,通知没有让带行李,而且就在市区培训,培训的都是在市区工作的新任公务员,县区的新任公务员都不在这边,因此没必要让我们住那吧。”苏牧虽然有点犹豫但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两人走到了餐厅,父母已经准备好了晚饭。一家人时隔一个多月后又一次聚在一起吃了晚饭。晚饭中,苏牧将刚刚跟妻子说过的话又一次跟父母说了一遍。
“每天都能回家了吧?”母亲关切的问了一句。
“应该能,没通知说要住宿在那边,也没通知要带行李。”苏牧边吃饭边回答。
“你这工作还不如之前呢,在村里、在乡里、在安监,即使由于加班需要晚点回来,但至少每天都能回家,现在这么久都不能回家,一家人都有多久没在一起吃个饭了。”母亲不满的埋怨了一句。
苏牧只能点点头不说话。他自己也没想会被分在这么一个岗位上,工作是这么一个节奏,但是在办案点上的所有人都是这么一个节奏,连张副检察长和傅常委都这样,自己又能抱怨什么呢。
苏牧全程听着母亲的抱怨,他知道这不仅是母亲自己的抱怨,也是母亲为自己的妻子而抱怨。苏牧只能听着、受着。
第二天,苏牧就按照通知的要求,准时来到了市委党校小礼堂报到。苏牧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到了,虽然大家之间都不是太熟悉,但是可能由于统一的身份归属感,所有人都会礼貌的互相打招呼,同时也已经形成了一个个小团队在各自聊天。
“苏牧,这边。”苏牧在将背包放到自己的座位上后,一个人有点无聊站在小礼堂外发呆时,突然听到了张白的声音。
苏牧回过神来立即循声看去,发现张白正和几个同区的新任公务员在一起,苏牧熟识的只有其中一个男性,姓名周跃,是区住建局的,跟苏牧一样曾经也是区机关事业编制人员,而且就是区住建局的,可以说他除了换个编制外什么都没变,据说区住建局局长总是笑呵呵的叫苦,说是要多招个人进来做事的希望落空了,但是所有人都没觉得他真的不开心。
苏牧虽然又休息了一夜,但还是感到十分疲累,却也不得不振作精神,带着笑容走了过去,跟大家打了招呼,大家又都做了自我介绍。
“苏牧,你这脸色不太好啊,新岗位很辛苦啊?”周跃看出了苏牧相比平时显得有点精神萎靡就带着笑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