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攥着腰间的柴刀,靴底碾过满地松针。今夜轮到他巡山,从酉时到寅时,要绕着大竹峰走足三圈。
“林师弟。”
巡到半山腰时,王胖子从树后闪出来,手里提着盏灯笼,光晕里脸涨得通红:“李执事让我盯着你,说你前日修《天机衍算诀》时走神,今日巡山若再偷懒……”他晃了晃手里的登记簿,“仔细你的皮。”
林风应了声,低头看表,戌时三刻,还早。他把柴刀往肩上一搭,故意放慢脚步。后山的夜路他走了三年,闭着眼都能摸到溪水的位置。可今夜有些不同,风里飘着股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像烧了半块松脂,混着点腥气。
“胖子,你闻见没?”他压低声音。
王胖子抽了抽鼻子:“什么味儿?许是山雀叼了野味烤糊了。”
林风没接话。那股子味儿越来越重,像浸了血的布帛,裹着松针的清香,直往鼻腔里钻。他摸了摸怀中的骨笛,自昨日从衍天塔回来,这笛子就总发烫,像揣了块烧红的炭。
转过山坳,溪水声突然变了调子。
林风脚步一顿。寻常溪水该是叮咚作响,此刻却像有人拿石子砸冰面,“咔啦咔啦”的,带着股刺耳的颤音。他蹲下身,用手掬起溪水,指尖刚碰到水面,就像被烫了一下,水是温的,可那股焦糊味儿正从水里往上冒,混着细密的气泡,“啵啵”炸开。
“不对劲。”他低声道。
王胖子凑过来:“林师弟,你……”
话音未落,溪对岸的灌木丛猛地晃了晃。一只灰毛野兔窜出来,可它的眼睛不是红的,是浑浊的灰,像蒙了层雾。更诡异的是,它的后腿不自然地抽搐着,每跳一步,嘴里就发出“嘶嘶”的怪叫,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妖兽?”王胖子后退半步,握紧了腰间的短棍。
林风没动。他盯着那只兔子,忽然听见风里有细微的“嗡嗡”声,像有人在弹拨琴弦,却带着刺啦刺啦的破音。那声音钻进耳朵里,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下意识摸向怀中的骨笛。
“叮,”
骨笛自己动了。
林风还没反应过来,笛身已从他怀里窜出,悬在半空。一道淡青色的音波从笛孔里扩散开来,像颗小石子投入湖面,荡开层层涟漪。那只灰兔的动作突然凝固了,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接着“噗通”栽进溪水里,溅起的水花里飘着缕黑烟。
王胖子看得目瞪口呆:“这……这笛子成精了?”
林风也懵了。他伸手接住落回的骨笛,触手温凉,可刚才那道音波明明是从笛子里出来的。他想起昨日苏清寒说的话:“这笛子是音神遗骨,能引动天地间的清灵音波。”可他从未试过主动操控,今日竟……
“林师弟!”
一声断喝从身后传来。林风转头,见李执事提着灯笼站在山路拐角,身后还跟着两个持剑的外门弟子。李执事的脸色阴得能滴出水:“大半夜的不老实巡山,在这儿耍什么把戏?”
王胖子立刻跪下:“执事饶命!是林师弟的笛子……”
“住口。”李执事踢了他一脚,“带回去交规戒堂,我倒要问问,是谁教他的邪门歪道!”他转向林风,目光像刀子,“你跟我来。”
林风攥紧骨笛,跟着李执事往山顶走。山路两侧的松树在夜风里沙沙作响,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在肋骨上。
“知道为何带你来吗?”李执事在衍天塔前停下脚步,“今早玄机子真人说,后山有杂音作祟。方才那兔子的动静,你当是巧合?”他转身盯着林风,“把笛子拿出来。”
林风迟疑了一下,掏出骨笛。李执事接过,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突然用指甲刮了刮笛身上的刻纹:“这纹路……像极了万窍楼那些邪物的图腾。”
“万……万窍楼?”林风脱口而出。
李执事的手顿了顿:“你认得?”
“我……我听人说过。”林风编了个谎,“前日在市集,有个老头拿这图腾卖护身符。”
李执事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笑了:“你当我是傻子?”他把笛子塞回林风手里,“今晚的事,我不追究。但记住,玄衍宗的门规是铁,碰不得。”他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对了,明日子时,衍天塔顶,有人要见你。”
说完,他大步离去,两个弟子架着王胖子跟在后面。
林风望着他的背影,手心里全是汗。衍天塔顶?苏清寒昨日说过“今夜子时老地方见”,难道……
他摸了摸怀中的骨笛,又看了看头顶的月亮。月光被云层遮住一半,投在地上的影子像只张牙舞爪的鬼手。后山的夜风更冷了,他裹紧外衣,往山下走去。
刚走到半山腰,忽然听见前方传来打斗声。
“救命!救命啊!”
是女子的尖叫。林风加快脚步,绕过一块巨石,看见前方空地上,三个黑衣人正围着个穿月白裙的姑娘。那姑娘背对着他,长发散在肩头,手里握着柄带萧纹的短刃,正拼死抵挡。
“交出音杀萧,饶你不死!”为首的黑衣人声音沙哑,“玄衍宗的小丫头,也配拿万窍楼的宝贝?”
林风心头一紧。音杀萧?他记得楚晚音昨日说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