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一直以来，她都是玫瑰之城说一不二的女王。
她的命令就是法则，她的意志就是一切。
可现在，这个男人却把她内心最阴暗的角落挖了出来，摊在阳光下，还用训斥的口吻，说她“低级”。
她想反驳，喉咙却像被堵住，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想动手，体内那股呼之即来的冰霜异能，此刻却前所未有地沉寂，完全不听使唤。
因为，顾辰说的每一个字，都对。
她就是在嫉妒。
当她推开门，看到自己的妹妹苏若雨满脸红晕，而这个男人正握着她的手时，一股她从未体验过的，名为“嫉妒”的火焰，瞬间就吞噬了她的理智。
她觉得自己最珍贵的宝物，被人觊觎了。
哪怕那个人，是她最亲的妹妹。
这种失控感让她恐惧，所以她用最粗暴的方式赶走妹妹，用最冰冷的姿态面对他，企图用绝对的力量让他屈服。
让他明白，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可她失败了。
彻彻底底。
顾辰看着她那副丢了魂的样子，知道火候够了。
再逼下去，这头骄傲的母狮子恐怕就要真的暴走了。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
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刻意放轻脚步。
一步。
一步。
不疾不徐地，朝着她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苏若雪的心跳上。
她想后退，双脚却灌了铅，根本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来到自己面前，近到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温热气息。
苏若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会像自己对他那样，粗暴地捏住她的下巴吗？
顾辰抬起了手。
但那只手没有停在她的下巴，而是向上，擦过她的脸颊，将一缕因为心神激荡而散落的银发，轻轻别到她耳后。
指腹的温度，烫得她耳廓猛地一颤。
苏若雪，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是什么感觉？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温热的指腹划过自己冰冷皮肤时，带起的那一阵细微的酥麻。
冷与热的极致碰撞。
她抬头，撞进一双漆黑的眼眸里。
那里面，没有了刚才的戏谑和压迫，只剩下一种她从未见过的……东西。
不是同情，更不是怜悯。
那眼神，好像在说：我懂你。
他凭什么？
他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自己是玫瑰之城的基地长，是末世里最顶尖的强者！她不需要任何人懂！
苏若雪的自尊心让她张嘴，想呵斥，想让他滚开。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因为，她从那双眼睛里，读到了一种名为“理解”的东西。
他，好像真的懂自己。
“很累吧。”
顾辰开口，声音很轻，不再有任何戏谑。
“末世的生存法则，逼得你必须收起所有的柔软，用最硬的壳把自己包起来。”
“扛着几万人的命，所以你不敢哭，不敢软弱，甚至不敢像个正常人一样去嫉妒。”
他的话，不带任何感**彩，只是陈述。
却像一柄重锤，一锤一锤，凿在她那颗早已冰封的心上。
苏若雪的呼吸，乱了。
她死死地盯着他。
顾辰也看着她，继续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致命的话。
“你做的这一切，我都看到了。”
“但是，若雪，你只是个女人，不是神。”
“你也会累，会怕，会孤独。”
“你心里，也想要有个人能看穿你所有的伪装，明白你所有的不容易，给你一个肩膀，让你能喘口气。”
“对吗？”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很轻。
却让苏若雪的整个世界，轰然崩塌！
是！
是这样的！
她累！她真的好累！
父母双亡，她带着唯一的妹妹在血与火里挣扎。
她从一个普通人，一步步变成了现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战神，玫瑰之城的基地长。
所有人都敬她，畏她，把她当成神。
可谁知道，她也会在深夜里为死去的战友哭泣？
谁知道，她也会为人类看不到的未来而感到绝望？
她不敢。
因为她是苏若雪，她是所有人的希望和支柱。
她一旦倒下，整个玫瑰之城就完了！
这些年，她所有的脆弱和孤独，都只能一个人扛。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懂。
可现在，这个才认识不到两天的男人，把她的一切都看穿了。
那句“我看到了”，像一股无法抗拒的热流，冲垮了她用血和泪筑起的全部防线。
苏若雪再也绷不住了。
她那双总是盛满冰雪和杀伐的眼睛，迅速被一层滚烫的水汽模糊。
眼前的男人，轮廓也变得不清。
她张了张嘴，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