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他深深叹了口气,缓缓道:“三位爱卿说的这些朕又如何能不知晓?”
“朕实话告诉你们吧……”
说到此,他转回身,再次坐了下来,双眼似乎有些微红,但目光依然再次无比坚定:
“这个决定并不是朕一时心血来潮!”
顿了顿,他突然又话锋一转:
“朕曾说过,十年拓天下,十年养百姓,十年致太平!”
“可如今朕已经三十九了,还有多少个十年?”
“朕不想长生不老,也不信什么长生不老!”
“你们都是饱识之士,应该知道,那些亲赴战场,开疆拓土的君王,有几个活过了五十岁?”
说到此,他再次叹了口气:“诚然有,但终究是少数!”
“正如你们所说,如今正值乱世,我大周又根基尚浅,所以朕必须要不断亲征!”
“朕怕啊!”
“朕怕完不成当初的那个誓言!”
“更怕等不到训儿长大的那一天……”
说到此,他再次叹了口气,目光愈发坚定:
“没办法,谁让他是朕的儿子!”
“谁让他生在这个乱世!”
“谁又让他偏偏是个神童!”
“比起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他已经好很多了……”
“但他既然享受了身份带给他的好处,自然也该承担这个身份带给他的责任!”
“更应当承担这个身份带给他的风险!”
郭荣的话震耳欲聋,以至于三位宰相都不由地僵在了原地,呆呆地看向他。
“你们也不必担心,只要朕在一天,就没人能伤害得了朕的太子!”
“所以啊,为了能让他日后继承朕的志向,为了能让他日后坐稳朕留给他的这把椅子,守好这片江山!”
“朕只能揠苗助长……”
说到此,他突然又笑了出来:
“其实也算不得是揠苗助长……”
“反正就一句话,他只管野蛮生长,其他的交给朕……”
闻言,三位宰相都不由地心头一颤,似乎被什么击中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那六只眼睛,竟都有些湿润了:
唉!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陛下如此良苦用心,着实让人钦佩……
与此同时。
殿前都指挥使的营帐内。
在赵普与赵匡义的询问,赵大将议事大厅内的事情说了出来。
赵匡义登时就怒了:“这不是胡闹吗?”
“让一个六岁稚子当行军都统……”
“临时的!”赵大补充道。
“临时的也不行啊!”赵匡义越想越气,“不是他,兄长你的计策怎会失败?”
“他不向你道歉也就罢了,甚至还害得你白白挨了二十军棍!”
“现在他还成了行军都统,这简直太儿戏了!”
“如此下去,将士们的心迟早都被寒透了……”
赵大皱了皱眉:“你错了,他们不仅没有寒心,而且都越来越佩服太子!”
“还说实在的,太子的那些部署,的确很精妙,连我都不得不佩服……”
说到此,赵大叹了口气,将胸中的郁结都发了出来。
说实在的,他又怎能不郁闷!
原本他是此次突袭幽州的总指挥,可最后却被一个六岁侄子取代了。
而且还挨了二十军棍,腚到现在都还痛着呢!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计策失败了,可如果太子的计策成功了。
那说明什么?
说明自己一个久经沙场的堂堂殿前都指挥使,还不如一个六岁小娃娃!
自己这张脸还往哪儿放?
于是继续说道:“太子没说错,其实我的计策失败,并不是因为太子,严格说来,他也并没有破坏我的计策!”
“这一切都只怪我太高估幽州守将萧思温,对他作了错误的判断!”
赵匡义闻言愣了愣:“兄长,你没事吧?”
“你的计策失败了,首功就那么眼睁睁溜了,还挨了军棍,这种情况,你怎么还帮他说话?”
赵大没好气地白了眼赵匡义:“我不帮他说话帮谁说话?”
“帮你吗?”
“让你代替我挨军棍的时候,你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更何太子说的在理,是我自己没把握好机会!”
见兄长又提到了替他挨军棍的事,赵匡义连忙转移话题:
“好了,不说这些了!”
“兄长,你有没有想过,陛下为何让太子当行军都统?”
“明明在后面出主意就行了……”
赵大挑了挑眉,颇有些意外:看来真的是不打不成才啊!
如今都知道思考陛下的心思了!
于是在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赵普后,便明知故问道:“你觉得呢?”
赵匡义正色道:“依我看,陛下如此就是帮太子在军中树立军威!”
“而那所谓的军令状,说到底也只是个摆设罢了!”
顿了顿,赵匡义愈发激动:“六岁就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