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我吗?”
少女的话很平静,她像是和程景遇说的,又像是和叶九月说的。
这句“信吗”问得很巧妙。
其实她想问程景遇,信自己能否解掉“断肠”的毒。
但,话音落在程景遇耳中,就变了一层意思。程景遇以为温昭昭在问自己是否相信她。
“信。”
听到这话,叶九月的表情带着几分不屑。
“断肠”不是个罕见的毒药,但解药所需要的药引苛刻,其中一味是“虎胆”。
温昭昭去哪弄虎胆?
不过这倒是方便了她,温昭昭找不到虎胆,弄不来解药,迎来的势必是程景遇铺天盖地的滔天怒火。
“程哥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未婚妻啊。”
她不再说自己怎么不相信温昭昭,她敛起了全身的刺,将选择权交到程景遇的手中。
叶九月还靠在程景遇的怀里,程景遇敛起脸上的笑容,此时此刻,气场全开,目光带着摄人的压迫感。
未婚妻?
朱氏去看温昭昭,少女低着头一言不发,表情平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昭昭将一切都看在眼底,听到叶九月口中的未婚妻后,眼中闪过了然的神色。
原来如此,原来叶九月敢用不算高明的手段。
搞半天,她敢赌程景遇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什么未婚妻?”程景遇狐疑地看了眼叶九月,“一无父母之命,二没媒妁之言。”
“程哥哥,我知道咱们之前有些不愉快……”
叶九月说着,神色委屈起来,她抬手摸着眼泪,又因为哭泣,咳嗽了起来。
弱柳扶风,好不可怜。
程景遇脸色难看,浑身散发着寒气,甚至比外面的暴雪还要冷。
顾王有意巴结程景遇,想把女儿嫁给他,但此事还没过明路,程景遇也没有这个心,拒绝过顾王很多次了。
“只是你爹有这个意思,还没……”
“山里有一味很常见的草药,以此为药引,用虎胆入药,可解百毒。”
温昭昭生怕自己搅入小情侣的矛盾,平白无故惹人吵架,连忙转移话题,打断程景遇。
原来是小情侣闹矛盾啊……温昭昭在心里轻叹,有些理解那日叶九月为何会这么对自己了。
她误会了,拈酸吃醋很正常。
被人打断了话,程景遇很不悦,但他捕捉到了温昭昭口中的关键词,“虎胆?”
昨晚刚弄死一头老虎,温昭昭手里有虎胆,程景遇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嗯,还需要一味草药。”
“什么草药?我去找。”
“稍等,我去取笔墨画出来。”
温昭昭说罢回了一趟马车,借着马车的遮掩,从空间中取出笔墨宣纸,直接在马车里画了草药的样图。
文房四宝是从温家地窖里搬出来的。
程景遇接过宣纸,手不由自主地捻了捻宣纸边缘,宣纸是白鹿宣,专供皇室,外面见不到的。
他将笔墨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闻到了淡淡的梅香,同样不是凡品。
程景遇看了温昭昭一眼,神色古怪。
温倦贪墨了一批奇珍异宝,账册名录里就有这白鹿宣和梅香墨。他一直查不到根源。
这些东西怎么在温昭昭手里?
铸铁令牌,贪污的宝贝,温昭昭手里都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
温昭昭被他看得发懵,以为图样出了问题,“什么意思?”
程景遇摇了摇头,轻声叹气,“无事,我去寻。”
“你去寻?”
“嗯。”
温昭昭诧异,他手下这么多人,竟然要亲自去为叶九月寻找药材?
看来,叶九月在程景遇心中的分量非同小可啊。
“那我和你一起吧,你不认识,怕找错了。”
“也好。”
叶九月抿着嘴,显然不信任温昭昭。她见识过温昭昭的手段,下手有些黑,用的是上不得台面的医术。
但,此时此刻她不能再闹了,她再闹下去,程景遇一定会怀疑她自导自演。
一个命悬一线的人,不应该将生路推出去。
“程哥哥,你要跟她一起出去吗?”叶九月的眼里闪过不解的亮光。
这样的安排出乎她的意料,她不愿意让温昭昭和程景遇单独相处。
“程哥哥你要把我丢下吗?”
叶九月死死地攥着程景遇的衣袖,程景遇的脸上带着一抹并不明显的厌恶,但温昭昭将一切尽收眼底。
顾王对他还算有恩情,但是程景遇不耐烦叶九月,也不能将这一切表现出来。
“我是去给你找解药。”
“手下这么多人,为什么非得你亲自去?”
叶九月说着,伸手攥住程景遇的袖子,语气略显急迫。
但,程景遇抬手扯开叶九月的手,他整理了一下衣袖上面的褶皱,看叶九月的目光带着深色。
“这是你唯一的生路。”
说着,程景遇站起身,理了理衣衫,朝着温昭昭扬了扬头,露出劲瘦的下颌线,
“借一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