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带起了一阵小风。她“嚯”地站起身,心脏还在狂跳不止,眼神慌乱地投向马路尽头,恰好看到一辆红色的12路公交车正慢悠悠地转弯驶来。
“车来了车来了!”她指着公交车,声音因为紧张而提高了八度,试图用夸张的兴奋掩盖刚才的失措,“终于来了!我们等了好久啊!”
李一泽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他抬头看着金叶子通红的侧脸和闪烁不定的眼神,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眼底掠过一丝了然和淡淡的无奈,最终化为一个轻微的、几乎看不见的摇头。他缓缓放下手,站起身,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嗯,来了。走吧。”
那辆12路公交车像是喘着粗气的老人,慢吞吞地停靠在站台边。车门“噗嗤”一声打开。
金叶子几乎是逃也似的率先跳上了车,迫不及待地想逃离刚才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尴尬瞬间。李一泽跟在她身后,步伐不紧不慢。
车厢里异常空旷,除了司机,一个乘客都没有。凉爽的空调风瞬间包裹上来,驱散了夏末上午的微热。
李一泽走到刷卡机前,从口袋里掏出公交卡,侧头问司机:“师傅,扬曲的公交卡能刷吧?”
司机是个面色黝黑的中年大叔,头也不回,用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普通话回答:“可以,龙城管辖范围内的公交卡都是通用的,哪儿的都能刷。”
“滴、滴”两声轻响,李一泽刷了卡。他示意金叶子往后面走。
两人走到车厢中后部,选择了靠近后门的一个双人座位。金叶子很自然地坐到了靠窗的里面位置,李一泽则坐在了她外侧。
车子缓缓启动,窗外的街景开始向后流动。
短暂的沉默在车厢里弥漫开来。李一泽若有所思地看着金叶子,目光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似乎不太理解她方才为什么对那样一个自然而轻微的肢体接触反应如此之大,甚至有些排斥的意味。
金叶子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脸颊刚刚褪下去的热度似乎又有回升的趋势。她绞尽脑汁想打破这尴尬的气氛,目光飘忽间,忽然想起他刚才没说完的话。
“哎,”她转过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你接着说啊,后来怎么了?你卖了堂哥的课本买糖吃,没被发现吗?”她试图用话题掩盖心跳。
李一泽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似乎看穿了她的意图,但并没有戳破。他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嘴角重新噙上一丝笑意,那笑意里带着点回忆往事时的调侃和自得。
“后来啊……可能是历史书看多了,有点‘中毒’。”他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我就在我们班级里,学着明末李自成那样,搞了个‘起义军’。”
“起义军?”金叶子被这个说法吸引了,好奇地睁大眼睛。
“嗯,”李一泽点点头,眼神里闪着光,“我自己号称‘李闯王’,全班的同学,包括班长、学习委员那些人,就都‘听我指挥’了。”
金叶子想象着那个画面,一个小学三四年级的男孩,自称“李闯王”,振臂一呼,全班景从……这场景既滑稽又莫名有种豪气。她忍不住笑问:“他们就那么听你的啊?”
“是啊,”李一泽的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那时候我还在村子里的小学,同学们都是村里的孩子,比较单纯,也没见过什么世面。而且,我当时在班里是体育委员。”
“体育委员?”金叶子更惊讶了,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还当过体育委员呢?我以为你从来对班级里的事情都不怎么关心呢。”大一时候的李一泽,可是连班会都懒得参加的主。
李一泽似乎被她的话勾起了更久远的回忆,解释道:“那是在学前班时候的事了。老师最开始选了一个体委,是其他老师家的孩子,那个小男孩胆子小,站在队伍前面喊号,吓得直哭,怎么也喊不出口号。老师没办法了,站在前面问,‘谁会喊号?谁敢上来?’”
他顿了顿,眼神里透出几分小时候的胆大和自信:“我就举手了,自告奋勇说‘我会!’。然后我就上去,憋足了劲喊了一声‘立正!’,声音特别响亮。老师一看,行,就你了。从那以后,我就成了体委,每天喊口号领着大家站排出操什么的,可能……显得比较有威严?”
金叶子听得入神,仿佛能看到一个稚气未脱却努力装出大人模样、喊号格外卖力的小男孩形象。她笑着说:“所以你是靠‘嗓门大’当上的体委?”
“可以这么说吧。”李一泽也笑了,“再加上我那时候每次考试都是班里第一名,老师对我特别关照,几乎不管我。所以我在班里‘搞起义’,copla各种宫廷剧情,老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你的经历还真有趣。”金叶子由衷地说,两人之间的气氛再次变得轻松融洽起来。
就在这说说笑笑之间,李一泽又一次,极其自然地、仿佛只是随着车身晃动的一个顺势动作,将右手搭在了金叶子放在腿上的左手手背上。
这一次,他的动作更轻,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寻求一点点连接的下意识行为。
金叶子的身体再次微微一僵。那温暖的、带着轻微摩擦感的触感再次传来。不同于上一次的猝不及防,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