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绽没有去那个小县城,而是来了合州!而且看这架势,已然给她来了个请君入瓮。她下意识就想立刻离开。但又想到此刻对方在暗她在明,城门口必然也早有准备。若就这么走到城门口,一定会被抓。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如今这身装扮,应该不会让人轻易认出来。否则方才进来不就该被抓了?她牵着马来到城门附近,躲在一处拐角观察那边出城的人。她发现,进城的人,不论如何都无人阻拦,但出城的人就不同了。只要是年轻人,不论男女,到了门口都会被拉到一边细细盘查。还有身量纤瘦的人,不论老少也要拉到一边盘查。这不就是冲她来的吗?这狗男人,来进城容易出城难那一套?看来对方此刻并没有锁定她。还有逃跑的机会。眼看天色渐暗,她赶了一天路肚子也饿了。只不过客栈肯定不能住,酒楼花楼什么的也有风险。她牵着马在城中游走,最后在一家药铺前停下。乔家在京都就有药铺,里面有坐诊医师,也会让重症的病人住在那里养病观察。或许她可以在这里将就一晚?找了个地方将马拴好,她便进了一家稍大的药铺,一进去就捂着头装病。医师给她诊脉时,说她没什么大毛病,开了些普通的药让她拿回去用,却被她拒绝。“大夫,我头疼得很厉害,都疼到睡不着觉的程度了,您再好好给我看看,实在不行,留我在这里观察一夜?”医师却笑着摆手:“你这是自己吓自己,你好着呢,没什么病,回去把这药吃了就能睡个好觉了。”乔嘉茵就是不走,没办法,她当着医师的面掉起眼泪:“大夫,你说人活着究竟有什么意思啊?”医师一听这话,顿时一颗心悬起来:“年轻人,你是不是因情志所伤,长期忧思郁结啊?”她连连点头,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实话告诉您,我是真不想活了,一回家躺在床上,就有轻生的念头。”医师看她这副样子,询问她是否有妻室子女,她顿了下点头说有。毕竟眼下她还是一个有胡子的“男人”。刻意隐瞒性别,又非孕期或生理期,医师只会从脉象上判断此男阳气偏弱,不会直接认为她是女子。医师借此宽慰她:“年轻人有什么想不开的,都有家室了,该多想想你的夫人。”她一脸痛色,摇了摇头苦涩一笑:“不瞒大夫,我夫人跟人跑了。”医师一噎,又劝:“那多想想幼子……”她笑容又苦一分:“孩子不是我的。”“那……那总要想想亲朋好友,兄弟姐妹什么的。”她:“孩子就是我兄弟的。”“……”医师一时语塞,嘴角抽了抽拍了下她的肩膀:“不管怎么说,总要为父母双亲想想,他们若是得知你……”她打断对方:“就是我父母让他们生的孩子……”说完,她捂着脸哭得极其伤心。医师闻言动了恻隐之心,同情她有这样的遭遇。“年轻人别伤心了,今夜你就暂时留下吧,待会儿让药徒熬了药你服下,先在这里缓缓,可千万别想不开!”她起身给医师躬身行礼:“多谢大夫!”她如愿留下,本打算躺下睡觉,但药铺里的小药徒得知她的“遭遇”,非要留下看着她。且不停地开解她,生怕她寻死觅活了。她无奈,毕竟小药徒也是好心,就真真假假地跟对方聊起来。她想到明日出城还是个大问题,于是在聊天中状似不经意地询问:“小兄弟,你知道城中可有什么小路或者别的能出城的地方?上次我跟踪夫人出来,很快就将人跟丢了,怀疑她是走了什么小路跑出城。若是有,我想走一遍她走过的路,好置之死地而后生,对她彻底死心,重拾活下去的勇气。”“有啊!”小药徒听了她这话,登时来了精神:“常年不开的北门城角处,有一个塌方的大窟窿,北边来的人不想绕去南门进城,都是从那里过来的。”“是吗?”乔嘉茵眼睛亮了。“是啊李大哥。”对方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下你有盼头了,便别胡思乱想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就带你过去。”林西镇时,她用的假名字“吉茄”已经暴露,故而后来用的名字都不一样。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景绽望着桌上的几张信纸黯然神伤。他将乔嘉茵留下的信全都叠放在一起,皱皱巴巴的纸张被小心翼翼展开,一遍又一遍抚平。看着上面的内容,他从生气到低笑,后来红了眼眶喉咙艰涩。绫罗从外面进来,将收到的飞鸽传书交给他:“主子,这是顾平传来北边晋县的消息。”景绽预测出乔嘉茵下一个可能会去的地方后,他们就从庆平县离开。保险起见,景绽让顾平去了北边的小县城,调集那里能用的势力布防。他和绫罗则来了合州等乔嘉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