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待会儿我在那里请你们吃大餐。”吴天德给众人打气道。
“好嘞。”众人欢呼道。
夕阳西下,尘土飞扬的官道尽头,“悦来客栈”的幌子终于在众人眼中清晰起来。
吴天德一行人走了整整一个下午,腹中早已空空如也,此刻望见这方落脚点,个个都松了口气,脚步也不由得轻快了几分。
“店家,上好酒好菜!”刚一落座,吴天德便粗声喊道,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浸透了胸前的衣襟。众人纷纷附和,催促着店小二快些上菜。
不多时,几盘热气腾腾的菜肴便端了上来,有肥嫩的红烧肉,清香的炒青菜,还有一大盆浓郁的鸡汤。
众人早已饥肠辘辘,哪里还顾得上斯文,拿起筷子便狼吞虎咽起来,碗筷碰撞声、咀嚼声此起彼伏,颇有几分风卷残云的架势。
唯独贾芝,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扒拉了两口米饭,便皱着眉头放下了筷子,嘟囔着“今天这菜怎么没什么胃口。”
说着,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即咳嗽起来,“咳咳……噎着了噎着了。”
旁边的人正忙着吃饭,谁也没心思细究他的异样,只当他是路上累着了。
“我说芝兄弟,你快吃点垫垫肚子,不然晚上该饿了。”同伴贾芸含糊地劝了一句,便又埋头吃了起来。
贾芝笑了笑,趁机将桌上剩下的两个馒头和一小坨酱牛肉,用油纸包好,揣进了怀里,低声说道“不了不了,我实在吃不下,这些留着等会儿再吃吧。”
众人只顾着填饱肚子,想着吃完后早些回房休息,恢复体力,便没有再关注他。
贾芝见状,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溜出了客栈大门。
客栈外的街角,阴影处站着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正是焦雅。她穿着一身素色布裙,头发简单挽起,见贾芝出来,眼中立刻闪过一丝欣喜,快步迎了上去。
“阿芝,你可算出来了。”焦雅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委屈。
贾芝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慰道“让你久等了,里面人多眼杂,我不好出来太早。”
他将怀里的馒头和酱牛肉塞到焦雅手中,“快吃吧,这是我特意给你留的。”
焦雅接过食物,眼眶微微一红。上次焦福、焦贵兄弟俩结婚时,两人便已暗生情愫,冲破礼教束缚私定了终身。
此次贾芝决定随吴天德前往潼关发展,焦雅便毫不犹豫地一路跟了过来。她身上并非没有银子,只是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而且财不露白,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阿芝,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啊?”焦雅咬了一口馒头,含糊不清地问道。
贾芝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再等等。现在离北平太近,容易被家里人发现。等再过两三天,我们走得远了,我就找机会跟吴千总说一说,争取让你留下来,在潼关安个家。”
“嗯。”焦雅乖巧地点点头,靠在贾芝的肩上。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哪怕吃糠咽菜,她也心甘情愿,总好过被家里人逼着,给津门那位年已近百的范老画师做小妾。
两人躲在墙角的阴暗处,相互依偎着,低声说着情话,气氛渐渐暧昧起来。贾芝心中一动,看着四周无人,便想拉着焦雅找一处僻静的小树林,再续温存。
可就在这时,墙角另一边突然传来了两个人的说话声,声音压得很低,但在这寂静的夜晚,却显得格外清晰。
“这次几位庄头在宛平城里相聚,可定下了什么章程没有?”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问道。
另一个人叹了口气,回答道“哎,事情没说成。”
“怎么回事?这不是对大家都有利吗?”
“还不是因为宁国府的那个庄头乌进孝不给力?我们大伙儿本来都说好了,就以今年风雨不调为借口,把上交给主家的份额,按照往年的标准再减少一半。可乌庄头却说,宁府里的珍老爷,今年和神机营作对吃了亏,府里本来就亏空不少,最近又打算给潼关卫指挥佥事石光珠送银子,好打压一个什么人,所以对他盯得特别紧,说他今年要是不送来一万两银子,宁府就把他这个庄头给换了。”
“哼,乌进孝这个没用的老货,不知道耽搁我少发了多少财?”
……
贾芝和焦雅的动作瞬间僵住,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和警惕。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听到如此隐秘的事情。
庄头们相聚,统一口吻,想给主家挖坑,这真是闻所未闻啊。
过了一会儿,听到墙内声音小了之后,贾芝、焦雅二人,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这里。
他们第一时间回到悦来客栈,将情况告诉了吴天德。
吴天德大吃一惊,他本以为潼关远离北平,贾府的权力触角延伸不到那边,结果缮国公之孙石光珠,竟然在潼关卫做指挥佥事,是吴天德顶头上司的上司,这还怎么混?
不过,吴天德既然已经提前知道了内中详情,那就好处理多了。
千里当官只为财,石光珠和贾珍的关系再好,也不可能给贾珍免费干脏活,他总得讲究一个投入产出比。
只要贾珍的银子一天没有送到,石光珠就不可能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