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许是被苏岩雷霆般的狠辣手段震慑,或许是暂时失去了目标,后面的追兵没有再出现。
当四海客栈那破旧的招牌在雨幕中隐约可见时,苏岩几乎虚脱。
后院静悄悄的,只有雨水敲打棚顶的声音。
通铺的窗户透出昏黄的油灯光,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苏岩背着柳殊谣,几乎是撞开了通铺的木门。
“谁?!”
屋内,金老板惊恐的声音响起,他正焦躁地踱步,手里还攥着一把短匕。
当看清是浑身浴血的苏岩时,他吓得差点跳起来。
“卫公子!您回来了。柳姑娘她…”
金老板看清柳殊谣肩后的毒箭和乌紫的脸色,声音都在发抖。
苏岩没理会他,小心翼翼地将柳殊谣平放在炕上李虎的身边。
李虎依旧气息微弱,但比柳殊谣稍好一些。
苏岩迅速打开玄铁箱。
“熬药,熬快些。”苏岩指着玉盒,声音断断续续。
“是!小的马上去。”
金老板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抓起两个玉盒,又看了一眼炕上两个重伤垂危的人,一咬牙冲了出去。
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办好了,或许攀上高枝。
办砸了,这煞星绝对会活撕了他。
苏岩看着金老板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丝。
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昏黑,重重地栽倒在床铺,失去了知觉。
昏迷中,苏岩感觉自己像在无尽的血海和怨魂的嘶吼中沉浮。
十二万亡魂的意念在识海中翻腾:
“小子,醒来别睡。”
“这点痛苦都受不了,如何带我们回家?”
“你需要更多力量,杀光那些挡路的杂碎。”
越来越多摄魂珠的阴气注入了他的身体,昔日沙窝三年主动吸收炼化,只截取其中一成力量。
而今日,此时此刻,重伤透支的苏岩被动吸取了又第二成。
他的修为也稳步行进,步入四境中期。
苏岩再睁开眼,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他发现自己正泡在一个巨大的木桶里,桶内是滚烫的金红色的药液。
“苏岩哥,你醒了!”
柳殊谣惊喜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苏岩转头看去,只见柳殊谣脸色依旧苍白,但嘴唇的乌紫色已经褪去不少,精神也好了许多。
她左肩的毒箭已被取出,伤口敷着厚厚的黑色药膏。
她正守在一个小炉子旁,小心翼翼地照看着炉火上熬煮的药罐。
“这是?”
“是金老板送来的精华药浴。”
柳殊谣解释道。
“我和李虎哥也用了药。”
她指了指旁边炕上,李虎依旧昏迷,但脸色透着一丝微弱的红润,呼吸也平稳了一些。
他左肩的伤口被重新处理过,敷着同样的黑色药膏。
“金老板呢?”
苏岩环顾四周,通铺里只有他们三人。
“他说出去打探消息,顺便弄点吃的。”
苏岩沉默地点点头,闭上眼睛,感受着赤阳药力在体内流转。
时间一点点流逝。
窗外的雨声渐渐停歇,天色由深黑转为灰白。
当第一缕微弱的晨光透过破旧的窗棂照进通铺时,苏岩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眼中精光一闪而逝,随即被深深的疲惫取代。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经过一夜的煎熬和梳理,体内肆虐的力量虽然未能完全理顺融合,但至少暂时达成了一种平衡,被强行压制在可控范围内。
苏岩看向炕上的李虎,眉头微蹙,“他如何?”
谣妹回答:“脉象比昨夜有力了,但还是很虚弱,一直没醒。那玄阴教的毒箭太厉害了,我用了火纹朱果的一点粉末配合其他解毒药熬汤喂他,也只能暂时压制。”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刻意压低的敲门声和谄媚的声音:“卫公子?柳姑娘?小的金满堂,方便进来吗?”
苏岩眼神一凝,示意柳殊谣去开门。
门打开,金老板那肥胖的身影挤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大食盒,脸上堆满了笑容,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惶和疲惫。
“公子醒了?真是吉人天相。”
金老板一进门就点头哈腰,将食盒放在桌上,麻利地打开盖子,露出里面还冒着热气的肉粥、几样精致小菜和一壶温酒。
他一边摆碗筷,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岩的脸色。
“公子,外面彻底翻天了。”
“玄阴教这次损失惨重,阴骨老鬼在困兽窟大发雷霆,据说被您伤得不轻,他那宝贝蚀骨镜都裂了。现在整个玄阴教在黑石堡的人马都疯了,像疯狗一样到处搜查,特别是西区,挨家挨户地盘问,他们还放话,说您抢了他们用来净化邪宝的圣物,是十恶不赦的邪魔。”
“邪魔?”
苏岩嘴角勾起。
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
“不止玄阴教。”
金老板的声音带着恐惧,“昨天半夜,一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