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冲刷而至!
那气息温暖而醇厚,带着千年之前盛唐时代特有的自信与华贵。感知力触及的瞬间,陈墨白“看”到了极其精湛的失蜡法铸造工艺,铜质纯净,胎体匀薄;“看”到了那原本流畅优美的衣纹线条,虽然被污垢填平,但骨子里的气韵仍在;“看”到了那庄严慈悲的开脸,宝相宁静,眉宇间蕴含着无限的智慧与慈悲。甚至,在那被污垢覆盖的某些高点,他还感知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普通铜锈的致密光华,那是残留的鎏金!
这绝非明清乃至宋元时期那种世俗化、甚至有些敷衍的民间造像!这是唐佛!而且是唐代中期工艺水平相当高的小型鎏金铜佛!
陈墨白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但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生怕被屋里的金三钱看出异常。他强压下激动,缓缓收回了感知力,只是呼吸略微急促了几分。
赚大了!金爷这回可是走宝了!天大的漏!
他不动声色地又从那堆破烂里随意捡起一个锈迹斑斑的铜烟锅头,然后拿着两样东西,走进了屋里。
金三钱正眯着眼呷着粗茶,见他进来,懒洋洋地问:“咋样?挑出啥能入眼的没?我就说是一堆破烂吧?”
陈墨白把那个铜烟锅头放在桌上,叹了口气:“可不是嘛,也就这烟锅头还有点年份,能算个老物件,可惜锈得太厉害,也没啥用了。”他顿了顿,仿佛才想起似的,把手里那尊黑乎乎的小佛也随手放在桌角,“哦,还有这玩意儿,看着像个佛,可惜脏得没法看,我拿回去刷刷,看能不能当个镇纸。”
金三钱扫了一眼那烟锅头,撇撇嘴,没说话。目光落到那尊小佛上时,更是露出一脸嫌弃:“嘿!就这玩意儿?刷?我看你得用锉刀!赶紧拿走拿走,看着就晦气!”
陈墨白心中暗笑,要的就是您这话!他脸上却装出几分不好意思:“那……谢谢金爷了,这烟锅头我留着玩,这佛……我拿回去试试。”
“拿走拿走!”金三钱不耐烦地挥手,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
陈墨白强忍着狂喜,像是捡了多大便宜似的,小心翼翼地用旧报纸把那尊小佛包好,揣进怀里,又跟金三钱闲扯了两句,便脚步轻快地溜回了博古斋。
一关上店门,他立刻迫不及待地准备工具:清水、软毛刷、牙签、专用的金属保养油。他不敢用任何强酸强碱的化学试剂,生怕伤了里面的铜胎和残存的鎏金。
清理过程需要极大的耐心。他用软毛刷蘸水,一点点软化表面的浮尘和污垢,再用牙签小心翼翼地剔除缝隙里的硬泥。那层劣质的绿色油漆最是麻烦,只能用棉签蘸了保养油,一点点地闷,等它软化后再轻轻刮掉。
这是一个水磨工夫,足足花了他一下午加半个晚上。
随着表面的污垢一层层褪去,那尊小铜佛的真容渐渐显露出来。
当最后一片顽固的油漆被清除,陈墨白用柔软的绒布轻轻擦去残留的油污时,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那尊小佛也瞬间焕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光彩!
铜质果然精炼,胎体匀薄,入手却沉甸实心。造型是典型的唐代佛坐像,肉髻高耸,面相丰满圆润,双耳垂肩,眉目细长,眼神微垂,带着悲悯众生的慈祥笑意。身着通肩式袈裟,衣纹流畅自然,如行云流水般铺洒在莲座之上。虽然大部分表面的鎏金早已随着岁月磨损脱落,但在佛像的眉宇、脸颊、肩部以及衣纹的凸起处,仍可见星星点点、斑驳却依旧璀璨的金色残留,诉说着它曾经的辉煌。
整尊佛像不过巴掌大小,却气象万千,工艺精湛无比,将唐代造像的恢宏气度与细腻表现完美结合,庄重之中透着灵动的神韵。
美!太美了!
陈墨白屏住呼吸,指尖轻轻拂过那冰凉光滑的铜胎,感受着那内敛的、跨越千年时光而来的庄严与祥和。这一次,他无需动用多少感知力,就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磅礴而纯净的气息,再无任何阻碍。
这才是它真正的模样!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陈墨白揣着那尊已然焕然一新的小铜佛,再次来到了金三钱的杂货铺。
金三钱刚卸下门板,打着哈欠,就看到陈墨白一脸神秘笑意地站在门口。
“哟,这么早?捡钱啦?”金三钱嘟囔着。
陈墨白也不说话,只是笑着从怀里掏出那尊小铜佛,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柜台上。
清晨的阳光恰好透过门缝照进来,落在小佛身上。那精炼的铜胎闪烁着温润的光泽,残存的鎏金在光线下折射出点点金芒,庄严、慈悲、华贵的气息扑面而来。
金三钱打了一半的哈欠猛地顿住,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他手里的抹布“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人也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足足过了十几秒钟,他才猛地倒抽一口凉气,像是刚跑完十里地似的,声音都变了调:“这…这这是……昨天那个……黑疙瘩?!”
他一步抢到柜台前,几乎把脸贴到了小佛上,手指颤抖着,想摸又不敢摸,只是围着它来回比划,嘴里语无伦次地念叨着:“唐…绝对是唐的!这开脸!这衣纹!这铜质!还有这鎏金…我的个老天爷!鎏金铜佛!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