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兵借道,生人退避。
冰冷无情,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若借道,你便必须回避,否则,你就得承担见我的后果!
何等的霸道!
王三丰心头微沉,环顾四周死寂的山林。“难怪,自从进入东北地界以来,就没碰到过任何荒兽生灵。”
眼前的这些阴兵,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祂们仿佛毫无感情,所过之处,游魂尽散,生灵皆消。
甚至就连土地似乎也失去了所有生机。
如此蛮横而肃杀的行军阵列,即便是见惯了生死搏杀的王三丰,也不由得感到一阵惊愕。
他心中暗忖“真不愧是曾经君临天下的帝王,即便身死,这霸道也丝毫不减。”
回想起父亲的交代,只需报上姓名,阴世自会助一臂之力。思及此,王三丰定了定神,朝着那森然军阵抱拳,朗声道
“在下王三丰,特来求见清圣祖康熙大帝,还请军爷代为通禀一声。”
话音落下,军阵之中,那一双双原本空洞的眼眶里骤然亮起猩红的煞气,如同无数把利刃,齐刷刷地钉在了王三丰身上。彻骨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椎向上蔓延,让他背心发凉。
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审视与怀疑“求见圣祖陛下?可持有圣谕凭证?”
“看这架势,康熙打造的这个阴世已经不再是往昔那个半成品了,父亲,您可千万不要开玩笑啊!”王三丰暗自嘀咕一句,却也不亢不卑“军爷只需将我的姓名报上即可,圣祖大帝听闻,自然知晓。”
阴兵为首的一名身穿破旧战甲,浑身冒着丝丝缕缕阴气,面色苍白的将军。锐利的目光紧紧锁定王三丰。他审视了片刻,见王三丰神态镇定,不像作伪,终究不敢将此事完全当做戏言,沉声吩咐左右“好,你且在此地等候,不得擅动!容我上禀圣听。”
随即,祂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严厉
“倘若你是前来戏耍我等,休怪我等无情,必教你形神俱灭,魂飞魄散!勿谓言之不预!”
一声爆喝间,四周阴风乍起,寒气凌骨。
被这阴兵将领的威吓一激,王三丰眼神微眯,这两年来,他自西藏一路搏杀至此,横跨万里,身上积累的煞气同样凛冽慑人。“哼!聒噪!”
他不耐烦地冷声回应“是真是假,一禀便知,何须多言。”
“你!”王三丰这毫不客气的态度瞬间激怒了周围的阴兵。只听“锵啷啷”一阵甲胄碰撞摩擦的锐响,无数道饱含杀意的目光再次聚焦,隐隐有合围之势。
那将军却猛然抬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
躁动的阴兵们瞬间安静下来,动作整齐划一地收敛了杀气,重新恢复了那死寂而森严的队列。
真可谓是令行禁止,气度森严。
将军深深地望了王三丰最后一眼,随后,祂转身一挥手,整支阴兵队伍如同投入水中的墨迹,迅速淡化、扭曲,最后竟如海市蜃楼般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弥漫四周、更加浓重的阴寒雾纱。
王三丰看着这如梦似幻、鬼神莫测的一幕,心中那份担忧不由得又加深了几分“康熙缔造的这方阴世,竟已壮大到了如此地步?父亲,您当年,可曾真的留下了足以制衡这般诡异力量的后手?”
等待并未持续太久。
在这片寂静得只剩下风声、充满肃杀之气的长白山深处,更为猛烈的阴风呼啸着席卷而来。
原本只是雾气朦胧的天地,随着这阴风的降临,骤然间褪去了所有色彩,变成了令人不安的苍白。山石、树木,一切景物都仿佛被抽离了生命,化作一张巨大而古旧的黑白相片。
紧接着,一阵阵清晰可闻的甲胄撞击声、金戈交鸣声、战马嘶鸣声突兀地响起,如同尖锐的号角,刺破了这片孤寂天地的宁静。
在狂啸的阴风之中,一个个身着厚重黑色甲胄、面容模糊不清的诡异兵卒,裹挟着无尽的寒气与死寂,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缓缓从苍白的天地尽头显现,像潮水一般朝着王三丰所在的位置涌来。
阴兵鼓荡军煞之气,军煞之气鼓荡风云。
祂们所经过的地方,虚空中飘荡的零星游魂瞬间湮灭,潜藏在地下的微小生灵也彻底断绝了气息。
阴兵借道。
鬼影憧憧。
这一次,是真正意义上的鬼影憧憧,阴兵借道。规模远超之前。
潮水般的阴兵涌至王三丰身前数丈之地,戛然而止。
依旧是那般令行禁止,气度森严。
让人为之动容。
王三丰静静的站在这阴兵的尽头,仿佛是站在了生与死的分割线上,更准确的说是站在了阴间与阳间的交汇处,似幻非幻,似真非真,越过这条线,他将跨越阳间到达阴世的世界。
阴兵军阵中心,一顶黑色如墨的轿子像是凝固的黑暗与寂静,缓缓飘动着,在轿子四面有些隐隐约约的黑影时隐时现,说不出的诡异和诡谲。
黑轿飘荡到王三丰跟前停下,厚重的轿帘被一只苍白的手轻轻掀开,露出了一个身着清朝官服、面容严肃的厉魂。
祂看向王三丰,声音带着某种奇异的激动“是王三丰先生?”
不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