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老祖率领旧部来投,献上净化腐物的圣水。
封印地中竟藏有半块九婴封印石,引得众人喜出望外。
玄冥副将突挥死镰斩老祖夺石,冷笑道:“三界重铸之机,怎容尔等阻挡!”
遮天蔽日。
沉重如铅的乌云被无形的巨力蛮横撕裂,低沉的轰鸣碾过天际,撕裂了浮云山脉短暂而虚假的宁静。一艘通体玄黑、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古战船,裹挟着森森冥气,撞破了天幕,缓缓沉降。船体表面蚀刻着无数扭曲挣扎的厉鬼图腾,那些鬼面空洞的眼眶仿佛在无声地吸吮着日光,让方圆百里的天空瞬间黯淡下来。阴冷、腐朽、怨毒的气息,如同冰封万载的死亡之海骤然倒灌,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浮云弟子心头,呼吸都带着冰碴般的刺痛。
沉重的木质甲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船舷破口处凝结的冰层寸寸碎裂。无数身披残破甲胄的冥府战士肃立船头,列阵于甲板边缘。那是些曾陨灭于无尽岁月中的面孔,亡魂凝结的躯体缭绕着肉眼可见的黑色流质,他们眼中跳跃着幽暗死寂的魂火,虽列队整齐,却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刻骨怨气与对生者的冰冷敌视。武器被紧紧攥在那些介于虚实之间的幽暗手掌中,锋刃闪烁着嗜血的渴盼,沉默带来的压迫远胜过最狂暴的咆哮。
“轰隆!”
战船庞大的底部终于碾碎了荒谷断崖边缘堆积的巨石,彻底停稳。沉闷的撞击激起漫天雪沫混合着碎石齑粉,遮蔽了大半视线。甲板中央,一个魁梧如铁塔的身影踏前一步,脚步落地如闷雷,一圈冰蓝色的霜华以其落脚处为中心,贴着地面急速扩张,冻结了翻腾的烟尘,在乱石地上开出一片光滑如镜的冰面。寒气弥漫。
浮云宗这边的空气早已凝结成坚冰,所有弟子皆如临大敌。剑鸣声连成一片,清冷的辉光从千百柄灵剑上喷薄而出,纵横交错的剑气宛如一张骤然张开的无形电网,将整个浮云山门包裹其中,剑尖无一例外地死死锁定着那个冰镜上孤身走来的身影——玄冥老祖。这个昔日统治幽冥的存在,他的名字,曾是上一个纪元无数门派湮灭的丧钟,此刻带来的是祸水东引的杀机,还是绝境之下的援手?无人知晓,但剑握在手中的力量,是唯一能带来片刻心安的东西。
墨倾雪的白发在骤然汹涌的寒风中猎猎飞舞,剑气愈发森寒,她的位置微微靠前半步,几乎与李云天并排而立。她的眼睛紧紧盯住玄冥老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身体前倾,如同一柄即将离弦的箭,蓄势待发。只要对方的动作稍有异动,她的剑,便是最先斩出的那道雷霆。
李云天站在剑势洪流的最前方,稳如定海神针,身上灰袍在庞大的气流漩涡中纹丝不动。他锐利如鹰的眼神穿透弥漫的霜气和硝烟,笔直落在玄冥老祖身上。对方的气息雄浑,饱含着沉淀万载的威压,但那气息深处,却隐隐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枯槁感,如同即将燃尽的篝火余烬,徒留令人心悸的余温。一个陨落神朝的残魂旧主,一位曾搅动过天地棋局的冥府巨擘,如今以如此屈辱狼狈的姿态投奔自己?这背后潜藏的可能性,令李云天血液深处悄然升腾起警惕的寒意。
“玄冥老祖?”李云天的声音不高,却像是投入潭心的石子,在凛冽寒气和剑气嗡鸣中异常清晰、冰冷地荡开,“浮云宗非是收容之地。”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重负,重重砸在冰面上,仿佛能听到细微的碎裂声。
玄冥停下了脚步,停在冰棱区域边缘,距离李云天不过十步。那双如同幽冥最深裂隙般的眼眸,沉沉地回视着李云天。他没有流露出任何一丝被冒犯或被轻视的怒意,脸上只有一种沉重得能将人脊椎压断的疲惫。他身后的幽魂大军似乎被他的平静压制,弥漫的敌意稍稍凝固。
“我知,”玄冥的声音响起,竟有些沙哑,每一个字仿佛都裹着古老尘埃的重量,“往昔恩怨滔天,非言语可消。”
他缓缓抬起右臂,不是攻击,而是伸向自己笼罩在厚重暗金甲胄下的胸膛。粗糙厚重的指套拂过胸口冰冷的护心镜,动作带着近乎虔诚的意味。
随着他的手势,他身后庞大如山的漆黑古战船船首处,幽光骤然凝聚。一滴难以名状的水滴漂浮而出,悬浮在冰面之上。它并非晶莹透明,而是呈现一种极致的、能吞噬光线的漆黑。可诡异的是,这滴黑水悬停之处,无论周围如何风霜交加、怨气盘绕,空间都仿佛被一种无形的、纯净至极的力量净化过般,呈现出不可思议的澄澈。
一股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纯净、浩荡、带着生生不息滋养万物的气息,悄然弥漫开来。这股气息是如此精粹,精粹到仿佛不应属于这污秽遍布的世间。
墨倾雪眼中锐利的寒光微微晃动了一下,紧握剑柄的手指不易察觉地松了一丝。
“这是……”李云天眉峰微蹙,眼神从玄冥的面孔移向那滴悬浮的、不祥却又充满生机的黑水,直觉在预警,而记忆深处的某些古老记载似乎在与之印证。这诡异的纯净感……
“黄泉之源,冥府万水之祖……也是唯一可净化‘腐生魔毒’的东西。”玄冥的声音低沉而艰涩,带着一种撕开裂肺的悲痛,“它唤作,‘冥河之水’。”
此言一出,浮云宗人群中激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