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勋听罢先是一愣
“你的意思是……”
“义父,你说我这奇谋得以成事的关键是什么?”
鄢懋卿不答反问。
“自然是……你是说奇谋中的预设并非虚言,而是确有其事?”
郭勋眼睛猛然睁大。
如果是确有其事,那么这奇谋可就不是简单唬住鞑子数月或一年了,而是真有可能一劳永逸解除鞑患!
这绝对将成为大明立朝以来前所未有的惊天奇功,可与太祖立国、成祖靖难相提并论,甚至比肩汉武时大汉双璧之功!
“那不是预设,而是事实。”
鄢懋卿微微摇头,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你因何这般笃定?”
郭勋依旧不敢相信,狐疑望来。
他不是没有查过鄢懋卿,这孩子不过才二十出头,自幼生活在江西丰城。
他能够在这个年纪考中进士,不用想也知道在此之前皆在寒窗苦读,根本不可能拥有万里之外的见识与见闻。
“义父应该知道什么是传教士吧?”
鄢懋卿早已想好了说辞,不急不缓的道。
“你是说那些个妄图来我大明传教的红毛夷?”
这个词对郭勋来说并不陌生,只是面露鄙夷之色。
此前他倒是听说过这些蛮夷之人,他们乘坐大船自海上而来,口中说着晦涩难懂的语言,拿着几本破书四处宣扬他们的“天主”。
不过这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
自打当今皇上登基以来崇道禁佛,就连此前已经在大明扎下了根的佛教都已大不如前,更莫说那些红毛夷宣扬的天主。
尤其是在皇上禁海之后,这些年已经极少听到传教士的事了。
鄢懋卿自然知道郭勋口中的“红毛夷”指的是什么人,其实就是这个时代大明对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的统称。
他不反对大明在战略上藐视西方,但也认为必须在战术上重视西方。
毕竟此时此刻,这些红毛夷已经找到了美洲。
并且在后来的张居正改革中,这些红毛夷还将利用美洲的海量白银变相掌握大明的铸币权,这绝对是一件极为严重的事情。
所以在不影响自己的终极目标的前提下,潜移默化的使得大明开始注意这方面的问题,他也算是为华夏民族尽了自己的绵薄之力。
不过他是绝对不会再相信高拱了……都怪高拱这个丸八蛋!
心中想着这些。
鄢懋卿先点了点头,又摇头道
“差不离,不过我说的不是红毛夷,而是罗刹鬼。”
“此前我在江西求学的时候,曾见过一个自西北而来的罗刹鬼传教士,他曾为绘制《万国坤舆图》游历漠北,亲口将此事转述于我。”
“蛮夷所述之事如何可信?”
郭勋脱口而出。
“来是e去是g,点头ye摇头n,要打招呼喊he。”
鄢懋卿同样脱口而出。
你也别管他说的是不是罗刹鬼的语言吧,反正他就只会这么一种外语,而这些外语对于郭勋来说都是鸟语,肯定都听不懂。
“守常,这、这是……”
郭勋果然被这句顺口溜震的瞠目结舌。
鄢懋卿正色说道
“这便是罗刹鬼说的鸟语,我顺便跟着学了几句。”
“义父,你需知道,自郑和七下西洋以后,大明多年来故步自封,却已经让那些蛮夷明白了天外有天的道理,自此满世界游历探索。”
“即使你我都不愿承认,但如今那些蛮夷对这方世界的了解,恐怕已经在大明之上,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这一次,我就借此事证明给义父看。”
“而义父如今要想的,不该是如何保我周全,而该是如何才能不功高震主。”
“依我所见,义父还是多研究研究卫青传记为妙……”
“卫青……大司马大将军卫青?!”
这番自信到令人不得不信的话说出来,郭勋已是被唬的五迷三道,浑浊的老眼中迸射出了一股子前所未有的炽热。
试问天下武勋,哪一个不将卫青视作一生追逐的目标?
这才是真正名利双收的职场天花板,真正意义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敢情“守常”这孩子这回不只是救了他一命。
竟还有一手将他捧成大明的大司马大将军的心思?
这还是孝顺么,这已经是伟大的父爱了吧?!
你别管我叫义父了,我叫你一声义父,义父在上,请受我一拜!
当然,郭勋并未说出口来。
他到底是个要脸的人,这么倒反天罡的事怎能做得出来,心里说一说也就罢了……不过!
这事若是真办成了,守乾、守坤、守纲那三个逆子,以后都必须得管守常叫哥!
这叫什么?
这叫父慈子孝,父债子偿,各论各的!
……
再过三日,一行人终于抵达大同。
郭勋表现的比任何人都积极,刚见着前来迎接的大同巡抚龙大有和大同总兵周尚文,就谢绝了已经准备好的接风宴,当场提出要先去见一见如今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