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血袋的标签编号,SN-749B,竟与法院那面清代铜镜背面用刀刻下的序列划痕,一字不差。沈墨的脊背窜起一股寒意。他猛然意识到,所有人都错了。那面镜子,从来都不是什么封印冤魂的容器,它从一开始就是一件“证物”!是陈树民用自己的血,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为自己的冤案留下的一份非自然证据。它从那时起,就在冰冷地等待,等待下一个像沈墨这样“知情不言”的人,用自己的身体,为它激活。他将那管包含着残响波纹的渗出液,小心地注入一套小型的模拟血液循环装置。透明的管道内,淡红色的模拟血液开始缓缓流动。接着,他将一台老式录音机接入装置的共振模块,按下了播放键。录音机里,当年庭审现场嘈杂的声音瞬间响起——法官的宣判,律师的辩护,以及陈树民那一声声沙哑无力的“我没有”。就在那声音响起的瞬间,管道内的液体仿佛被瞬间煮沸,剧烈地翻腾起来!透明的管壁上,一个由无数微小气泡构成的扭曲人影若隐若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一个叩首的动作。与此同时,苏晚萤在堆积如山的法院后勤档案中,找到了关键的一页。那是老保管员陈树民退休前签下的最后一项工作交接:一面清代铜镜的报废申请。申请理由是“镜面老化,影像不清”,但后面的执行记录,却是空白。她立刻驱车赶往老陈的住所。老人早已中风偏瘫,无法言语。苏晚萤将一张写着“镜子”的纸条递给他。老人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恐惧,他用唯一能动的左手,颤抖着在纸的背面写下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胎在血,案未结。苏晚萤将照片发给沈墨。解剖室内,沈墨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那行字,再看看面前管道里那个不断叩首的血色人影,眼神中的迷茫与恐惧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与决绝。他缓缓地卷起自己的袖子,露出手腕上青色的血管。“既然它要一个‘结案人’……”他低声对自己,也对那个在管道中挣扎的影子说,“那我就当这个‘结案人’——但得按我的方式。”他拔下连接着共振模块的音频线,另一只手从工具箱里拿起一根崭新的3.5毫米转双莲花头的音频转接线,熟练地插进了老式录音机的输出端口。那个被尘封了二十年的声音,第一次找到了它的扩音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