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炽灯嗡嗡作响。沈默把请柬、签到表、气压数据摊在桌上,十二双眼睛全盯在他脸上。"它要的不是杀人。"他的声音像解剖刀划开肋骨,"它要的是''完整''——十年前那场会议,因为第十三人缺席,它的执念卡在了''未完成''的状态。现在它在补全这个仪式。"他抽出随身的空白笔记本,封皮上沾着前两日在容错碑边蹭的石粉。"它需要第十三人的存在,那我们就给它一个''存在''。"笔锋落下时,墨痕在"你从未在这里,所以不必回来"的字迹上晕开,"但这个存在,必须是我们定义的。"当他把笔记本轻轻放在13号椅上时,整间会议室的灯光突然熄灭。黑暗里,苏晚萤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纹路又开始发烫,但这次没有闪现画面,只有某种粘稠的、犹豫的情绪裹住她的指尖。灯再亮时,椅背上的血字还在,但"少一人"的"少"字最后一捺拖得老长,像被谁硬生生拽住了笔锋。监控室的技术员后来指着回放画面说:"有那么一秒,镜头里多了道影子。它抬手要碰那本子,可刚碰到封皮就缩回去了,跟被烫着似的。"沈默没看监控。他蹲在刘教授倒下的位置,用棉签蘸取地面的痕迹——不是血,是极细的碎纸渣,在灯光下泛着淡蓝。窗外的雨还在下,打在破损的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谁在隔着毛边纸写字,又像谁在撕什么东西,撕得很慢,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