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突然凝固。那滴血流过的轨迹,慢慢显露出一个歪斜的"否"字——不是标准宋体,是他初中被罚抄课文时赌气写的,笔画里带着少年人的尖锐。整座倒悬城市剧烈震颤。玻璃棺裂开蛛网纹,里面的"他们"睁开眼,嘴唇开合却发不出声。沈默转身就跑,身后传来类似骨骼断裂的脆响,他能感觉到有温热的黏液溅在后颈,却没敢回头。当井口的天光重新落进瞳孔时,他几乎栽进周工怀里。老匠人拍他后背的手在抖:"你小子......""看阿彩。"沈默喘着气。穿涂鸦外套的姑娘正踮脚往井盖内侧喷漆,橘红色漆雾里,"此处无事发生"七个字歪歪扭扭,最后那个"事"字被刻意描粗。而她平时总爱缀在句尾的"错"字,这次被喷成纯黑,像块烧融的炭,不留一丝缝隙。"这样它就记不住我们来过。"阿彩跳下来,喷漆罐在手里转了个圈,"错字有生命?去他妈的,老子教它学哑巴。"沈默低头看表。凌晨三点十七分。苏晚萤的**从身后传来。他转身时,看见她睫毛颤动的频率突然变缓,像被按了慢放键。周工摸出电子体温计给她测体温——36.5度,和平时一样。可当他们把她扶上救护车时,沈默瞥见车载心电监护仪的波形:原本该起伏的曲线,此刻平得像条直线,却又不是死亡的静息。"师傅开快点。"他对司机说,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的刀痕。车窗外,晨雾正在退去。沈默看见远处下水道口又渗出些微黏液,在地面积成小水洼。有片枯叶飘进去,立刻被裹住,慢慢显露出一行小字——是他三年前第一份结案报告的最后一句:"死者因心理暗示导致自主神经紊乱。"他摸出手机,给局里发了条消息:"所有残响案结案报告,即刻封存,禁止任何形式的电子备份。"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他发青的脸。救护车鸣笛声里,他听见自己喉咙里滚出一声笑,又轻又哑:"现在,该换我们喂它吃点别的了。"苏晚萤的手指突然动了动。她无意识地抓住沈默的手腕,指甲在他皮肤上压出月牙印。监护仪的蜂鸣声骤然变密,可那根本该起伏的绿线,依然平得让人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