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沪上市警察总局。
沪上市保安科副科长兼任警察大队副总队长陈明轩的办公室内,一片狼藉。
地上散落着撕碎的文件和打翻的茶杯。
这位平日里油头粉面、趾高气扬的副总队长,此刻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团团转。
“完了…完了…真要在沪上打起来了…这他妈不是镀金,是送命啊。
”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刚才总局局长蔡劲军亲自来劝他留下稳定军心,被他仗着后台硬,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他冲到办公桌前,一把抓起那部昂贵的西门子电话“喂?给我叫金陵军政部,对,号码是xxx-xx”。
“喂?父亲?是我,明轩啊!”电话一接通,陈明轩的声音就带上了哭腔,“沪上待不下去了,张冶中、蔡劲军他们疯了,要跟鬼子在沪上硬碰硬。这里马上就是前线,到时候炮火连天啊。
父亲,您快想想办法,把我调走!调去山城行营、长安行营、春城行营…哪里都行,只要远离华北和沪上前线,我…我给您磕头了父亲。”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但带着些愠怒的中年男声,正是陈明轩那位在军政部担任要职的父亲
“混账东西,慌什么,一点好男儿的样子都没有。…罢了,沪上确实已成险地。我立刻联系侍从室和铨叙厅,给你运作一个后方兵役督导的闲职。记住,嘴巴严实点,收拾东西,最迟明晚,会有车送你去沪上火车站的。”
得到父亲的保证,陈明轩如同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连声道谢,瘫坐在椅子上,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
脑海里只剩下对即将逃离险境的庆幸和对未知后方的茫然。
这场大夏和鬼子之间的战争,我们能赢吗?
后方应该安全吧?
警察总局的作战会议室内,气氛凝重。
总指挥兼总局局长蔡劲军坐在主位,这位有着少将职务军衔、毕业于保定军校的男人脸色铁青,陈明轩临阵脱逃的消息已经传开,这事情影响太坏了。
虽然他下令封锁消息,但在场的几个大队长都已心知肚明,人人脸上都蒙着一层阴霾。
蔡劲军是军统戴老板的心腹干将,奉上峰之命坐镇沪上警察系统,本意是监控渗透、搜集情报。
谁曾想,大战当前,他竟要带着这支以维持治安为主的旅级警察部队,顶到最前线去。
他面前摊开着沪上地图,手指重重地点在虹桥机场和八字桥的位置“上峰严令,虹桥机场绝不容有失,八字桥是通往闸北的要冲,这两个方向,必须由我警察总队和保安总团精锐死守。”
历史上,正是蔡劲军的这个命令,使得驻守虹桥机场的警察,在8月9日“虹桥机场事件”中击毙前来挑衅的鬼子军曹,正式拉开了淞沪血战的序幕。
“但是,总座。”总队长龙骏忧心忡忡地开口,“我总队虽有五千之众,但装备训练远不如正规军。
而保安总团虽是正规军第88师、87师抽调精锐组成,但只有三千。
这么点人同时防守机场和八字桥,兵力已是捉襟见肘…
那闸北方向,直面虹口鬼子兵营,压力最大,由谁负责?”
闸北!
这两个字像针一样刺在蔡劲军心头。
那里将是战斗最先爆发、最惨烈的修罗场!
让谁去?谁能顶得住?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人影——闸北分局长方默。
这小子最近风头很劲,抓间谍、修工事,雷厉风行。
但…太年轻了,一个分局局长,手下不过百十号警察,就算有点本事,面对成建制的鬼子精锐,无异于螳臂当车。
“报告!”机要员匆匆而入,将一份电报双手呈给蔡劲军,“警备司令部急电,张冶中司令亲发。”
蔡劲军接过电报,快速扫过,脸上的表情从凝重转为错愕,又从错愕化为难以置信的震惊。
电文内容简洁
“…着令警察总局,闸北分区防务,全权交由该分局局长方默负责。该员已受京沪警备司令部直辖,拥有临机决断之权。尔部当予以配合,不得掣肘。此令,张冶中。”
“张冶中…竟然直接把他划到司令部指挥了?!”蔡劲军心中翻江倒海。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方默这个小小的分局长,跳过了警察总局,甚至跳过了沪上地方驻军体系,直接对接白党一号人物的心腹,此时沪上的最高指挥官张将军。
这是何等的看重和破格提拔,简直是鱼跃龙门。
军统出身的蔡劲军,瞬间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张冶中,可是一号人物的嫡系心腹,他如此看重方默,难道这方默背后…?
或者他真有什么过人之处,被张冶中慧眼识珠?
无论如何,张冶中的命令不容置疑,闸北这个烫手山芋,算是名正言顺地甩给了方默。
蔡劲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将电报内容向几位大队长通报。
不出所料,引来一片低低的惊呼和难以置信的目光。
“第六大队。”蔡劲军沉声下令。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