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郊外,军用机场。
初冬的寒风吹过空旷的跑道,卷起几缕枯草。
张冶中身披一件将校呢大衣,站在跑道边缘,默默地望着不远处那座笼罩在灰蒙蒙天色下的六朝古都。
城墙的轮廓在寒意中显得有些模糊。
“石头城……又要经历劫难了。”
谁能想到,这座历来以“虎踞龙盘”著称、被认为有帝王气的首都,此次面临的威胁并非来自传统上易守难攻的北岸,而是从无险可守的东面和南面,被鬼子的重兵集团合围而来。
他为这座千年古城担心,更为城内那二十多万匆匆集结、良莠不齐的守军担心,尤其为那个他一手提拔、寄予厚望的年轻人,方默担心。
虽然方默已经用无数次战绩证明了他的能力和运气,但战争的残酷和不确定性,谁又能真正预料?
“张将军。”&nbp;一个略显生硬的大夏语在旁边响起。
张冶中转头,看到身材高大、穿着合体汉斯式军装、鼻梁高耸的汉斯军事总顾问法尔肯豪森走了过来。
“法尔肯豪森将军。”&nbp;张冶中微微点头致意。
“天气寒冷,张将军要注意身体。”&nbp;法尔肯豪森说道,他的目光也投向金陵城。
“您在沪上的指挥,果敢而坚定,临危不乱,展现了一位优秀高级将领应有的决断力和勇气。”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真诚的惋惜
“沪上的失败,并非您的过错。您和您的部下已经做到了最好,给予了敌人远超预期的沉重打击。在我看来,您是一位值得敬佩的指挥官。”
张冶中脸上露出礼节性的笑容,谦逊了几句
“顾问先生过奖了,张某愧不敢当。沪上之战,全赖将士用命,上峰运筹,张某不过是尽忠职守罢了。”
然而,他的内心却远非表面这般平静。
外人皆以为他是方默的恩主伯乐,方默那火箭般的晋升和厚实的69军编制,全靠他张冶中一力提携。
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他能有今日之声誉,甚至连这位眼高于顶的汉斯顾问都对他刮目相看,凭的是什么?
凭的不正是方默那小子打出来的骇人战果吗?
攻克鬼子海军陆战队司令部,阵斩两名鬼子少将,多次成建制歼灭鬼子联队、大队……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次不是在他张冶中的第9集团军序列下取得的?
更难得的是,方默不仅能打胜仗,更能担重任。
沪上全军撤退时,他主动请缨断后;
面对重围,他能成功突围;
在几十万大军溃退的混乱洪流中,他竟能收拢友军,全须全尾地将一支成建制的生力军带回金陵!
这展现的不仅仅是超强的战斗力,更是卓越的决断力和罕见的大兵团组织指挥能力。
区区一个中将军长?
在张冶中看来,以方默展现出的能力、组织力和定力,这根本就是他应得的,甚至还有些委屈了他。
“张司令,顾问先生,飞机准备好了,请您登机。”&nbp;一名侍从室的卫兵快步走来,敬礼后催促道。
不远处,一架白鹰制d-3运输机的螺旋桨已经开始旋转,发动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那是即将飞往江城的航班。
最高统帅部将在那里继续指挥大夏的军队进行抵抗。
张冶中最后望了一眼金陵城,深深地叹了口气。
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回到这里。
但他心中有一个坚定的信念。
大夏,绝不会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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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平稳地飞行在云层之上,舷窗外是翻滚的云海。
机舱内,气氛却有些凝滞。
张冶中正闭目养神,梳理着纷乱的思绪,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文白兄?”
张冶中立刻睁开眼睛,挺直了腰板。
坐在他对面的,正是那位决定迁都的最高统帅。
他比对方年轻三岁,地位更是远不能及。
他深知,每当这位开始以“兄”相称时,往往意味着有重要且棘手的事情要交办了。
“您请讲。”&nbp;张冶中恭敬地回应。
果然,对方缓缓开口,内容却让张冶中心中一震。
“西北那边,情况复杂。陇省地理位置至关重要,是我们接受北面大毛援助的唯一生命线。兹事体大,需要一个既有能力、又绝对忠诚可靠的人去坐镇。”
“经过深思熟虑,我决定由你担任陇省省长,并全权负责‘zet计划’,统筹接收和分配所有大毛援夏的军事物资。此事关乎抗战全局,文白兄,万勿推辞。”
张冶中对这个所谓的“zet计划”早已有所耳闻。
目前,大毛援助的航空志愿队已经转场进驻金陵周边机场。
那些涂着大夏机徽的i-15、i-16战斗机,驾驶它们的都是大毛的志愿者飞行员,此刻正在金陵上空与鬼子的飞机殊死搏斗。
而陆军武器的援助,规模更为庞大。
据他所知,已经抵达和即将抵达的装备包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