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小时在提心吊胆中流逝。除了风吹过枯草的低呜和远处偶尔飘过的幽蓝磷火,没有任何异常发生。紧绷的神经在重复的行走和相对的平静中,不可避免地开始松懈。他们走过了相对平坦的路径,前方的地势开始变得崎岖不平,脚下的泥土湿软粘腻。更令人不安的是,原本排列整齐、庄严肃穆的墓碑,逐渐变得杂乱无章,东倒西歪,许多被厚厚的、湿滑的青苔覆盖,碑文早已模糊不清,透着一股被遗忘的荒凉与阴森。油灯昏黄的光线扫过一块歪斜的、布满墨绿色苔藓的墓碑,拉克西米的心猛地一缩,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她忍不住咽了口干涩的唾沫,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小声问道:“这里……不会是乱葬岗吧?”“不是的……小姑凉……”一个低沉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她耳边响起。拉克西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松了一口气。“不、不是就好……”“小姑凉,前面……才是……”“前面是乱葬岗?!”拉克西米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恐而变得尖利刺耳,在寂静的墓地里回荡。走在前面的普兹列夫猛地一个激灵,全身的寒毛瞬间炸起!他像被电击般倏地转过身,油灯的光线剧烈摇晃,将他惨白如纸、写满惊骇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他死死盯着拉克西米,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拉、拉克西米!你……你在跟谁说话???”拉克西米完全懵了,她下意识地看向前方的坎贝尔,眼神里充满了茫然:“我……我不是跟你们说话吗?”她的话音刚落——普兹列夫猛地停下了脚步!几乎是同时,坎贝尔极其僵硬地转过身,动作带着一种被恐惧凝固的滞涩感。油灯昏黄的光线下,两张同样失去血色的脸,带着如出一辙的惊恐,死死地盯住了拉克西米。“拉克西米……”“我们……没有跟你说话。”死寂。拉克西米脸瞬间煞白,几乎要倒在地上,坎贝尔赶紧上前扶住了她,安慰道,“拉克西米刚刚可能是你太紧张产生的幻觉,别想太多。”“对,刚刚可能是听错了。”拉克西米猛地点头道,她脸色苍白的定了定声道,“我们走快点吧,”普兹列夫看她没事,跟着松了一口气。三人继续往前走,忽然,“砰”的一声,他们前方的墓碑倒下了。三人停下脚步,惊恐的看向一边的坟墓。规则四:如果发现墓碑异常,请不要慌张,请按照以下方式处理:如发现墓碑发生移位,请将墓碑扶正,提示(里面的东西不喜欢蜡烛的光芒);如发现墓碑上出现文字扭曲,请默念圣经;如发现墓碑渗出鲜血,将特制的神灰洒下,即可恢复正常。坎贝尔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他强迫自己从巨大的恐惧中抽离一丝理智,声音因为紧绷而嘶哑,朝着拉克西米低吼道:“快!把蜡烛点燃放地上!我去把那该死的墓碑扶正!”拉克西米被他的吼声惊醒,慌忙将沉重的玻璃容器和那根惨白的蜡烛放在冰冷潮湿的地上。她颤抖的手几次才从火柴盒里抽出一根火柴。嚓!微弱的火苗亮起,映照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和惊恐万状的眼睛。她小心翼翼地将火苗凑近蜡烛芯,没一会,蜡烛就点亮了,与此同时,坎贝尔深吸了一口带着浓重土腥和腐朽气息的空气,仿佛要汲取最后一丝勇气。他大步走向那块歪倒在泥泞中、布满滑腻青苔的墓碑。那墓碑冰冷刺骨,触手的感觉像摸到了某种巨大生物的腐烂鳞片。他胃里一阵翻腾,狠狠咽下涌到喉头的酸水,双手猛地发力——砰!沉重的墓碑被他勉强扶正,带起一片湿冷的泥土和苔藓碎片。然而,就在他刚刚松手,甚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瞬间——嘭!那墓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再次推倒,重重地砸回泥地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溅起的泥点甚至沾到了坎贝尔的裤腿上。“啊——!”普兹列夫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把手里的油灯扔出去!他失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不行!不行!坎贝尔!光扶没用!得……得先用锄头把底下的土挖开!让它能埋进去才稳!”他语无伦次地喊着,指向坎贝尔脚边的生锈锄头。坎贝尔额头青筋暴起,眼神里也充满了惊疑不定。他不再犹豫,一把抄起那把锈迹斑斑的锄头。冰冷的金属手柄带来一丝诡异的镇定感。他抡起锄头,对准墓碑倒下的位置,狠狠挖了下去!噗嗤!噗嗤!锄头破开湿软粘腻的泥土,每一次下挖都带出散发着浓烈**气息的土块。土壤里似乎还混杂着一些细小的、难以辨认的碎骨和腐烂的纤维。他咬着牙,动作粗暴而迅捷,很快挖出了一个勉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