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他们过来的队员阿明,立马冲上前来,指着裴志宽的鼻子骂道:
“你对我们队长放尊重点!要不是我们队长特批,你们这样身份存疑的可疑人员,决不可能轻易离开咱们办公室!他念在你身体不好,让你过来看病……你还吆五喝六起来了!”
宋卓为却温厚一笑。
他拦下阿明的手臂,似笑非笑地看着裴志宽,问道:“你口口声声说,你们丢了大量家当,具体数目有多少?列出遗失清单了吗?”
“列好了,我带过来了。”阿明立马递上一张稿纸。
宋卓为展开扫了两眼,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
“嗯,东西确实不少。”
裴志宽重新嚣张起来,“是啊!这么多东西,足够让这事成为你们一年里最大的案子了吧?!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给我们找回来!”
宋卓为对他的吼叫充耳不闻,只问阿明道:“他们的身份证明呢?带来了吗?”
“这儿呢。”阿明又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纸递上。
这一次看完,宋卓为的眼神就更冷漠了。
“你们一家是地道的明珠城群众。突然间急吼吼地带着这么多家当,举家迁去香江城,是想干什么?”
说罢,他把裴家的身份证明丢回给阿明,吩咐道:“你立马把这些材料一起送去公社,就说……”
宋卓为特意停顿了两秒,看向裴家众人。
他眸光幽冷。
像是举着铡刀的死神,戏谑地欣赏着垂死之人的最后挣扎。
“就说,我们抓到了一伙逃亡的资本家。让公社立马安排专项小组,来队上深入调查!”
资本家?!
裴志宽靠着锈迹斑斑的铁架床,猛地一哆嗦,忙不迭地摆手解释:
“不!我们不是资本家!你搞错了!我们是在明珠城本本分分做小本营生的普通人家,哪里能和大资本家比啊!”
宋卓为抖了抖手里的遗失清单,哂笑:“小本经营的人家,能不能持有这样的资产,我说了不算,等公社的调查小组来了之后,你再慢慢跟他们解释去吧!”
裴家众人当即吓得灰头土脸,像一群扎堆瑟缩的鹌鹑。
情急之下,裴志宽突然记起,他们进病房之前,宋卓为就在林惜知床边守着。
这死丫头确实长得冰肌玉骨,如同出水芙蓉。
是宋卓为这种糙野莽夫没见过的!
眼下,为了不被打成资本家,他只能再次祭出林惜知这张王牌了!
“惜知!惜知啊!”
裴志宽转过头,忽然抓住林惜知身上的被子,哀哭着说道:“你快跟队长同志好好说说啊!那些家产,从前都是你家的!是你爸爸托付给我的!你一定要替叔叔作证啊!”
林惜知在心底里发笑。
裴志宽可真是个怂包!
为了不被打成万恶的资本家,他终于舌下那些家当了?
既然他这么说,那事情就变得更加有意思了!
那回头,宋卓为要是从海匪手里搜回了什么好东西,可就都和裴志宽没关系,全算她的!
一想到这笔包赚不赔的买卖,林惜知当即点了头。
认了。
“是的宋队长,那些东西,都是我的!”林惜知哽咽着说道。
宋卓为锐利的鹰眸眯了眯,“哦?原来你才是资本家大小姐。”
“资本家谈不上,更不敢妄自称大小姐……我顶多也就算是一个城里流落到这儿的知识青年而已。”
林惜知抬起小脸,清秀可人的面容中写满了坚定。
她娓娓说道:“宋队长,我知道国家正大力号召知识青年下乡,建设农村大好家园。你看,我的户籍资料都在你手上了,我想申请一个下乡插队的名额,行吗?”
下乡插队?
那就意味着,要长期留在这里。
宋卓为顿时就皱紧了眉头。
“这事不好办!我得先打报告向公社申请!”他一脸嫌麻烦的模样,“你以为种地那么容易呢!咱们乡下田地菜地的产量、质量,直接关系到各大队社员的吃饭问题!关系到公社的信誉和荣耀!所以,不是随便什么人想来插队都成的!”
说完,又瞥向裴家四人。
“你们呢?”
“你们是要走,还是另有打算?”
裴家其他人都等裴志宽拿主意。
而裴志宽坐在凉沁沁的地上,心像是被刀子剌开了一条口子似的。
哗哗淌血!
他现在身无分文,就算去了香江城,也是给人当牛做马。
看样子,只能暂且留在这里,先混个知青身份活下来。
等这些海卫队的泥腿子把海匪打倒,拿回了东西。
他再想办法哄着林惜知去弄钱……
将来再找机会去香江城就是了!
裴志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们也自愿插队,插队下乡建设……”
“行吧行吧!”
宋卓为不耐烦地打断了裴志宽的话,顶着一副百般不愿的神情,拿着林惜知和裴家四口人的身份资料,大步离开。
林惜知从他风驰电掣般远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