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王学士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一副我没有骗你的模样,笑呵呵道。
“弘文馆里教导的都是勋贵子弟,大部分子弟因为家世显赫,所以颇为怠惰,能够练就这样一番好字的人极少。”
“便是放在国子监里,那些所谓英才与之相比,也是差之甚远。”
周炳咂了咂嘴。
“这是谁的字,笔力竟然如此雄奇。”
旁边的王学士一愣,挠了挠头。
“刚刚看到这字,便被这好字给惊住了,倒是没注意是哪个学子,你等等我看看,丙卷第三个......”
他翻起旁边的卷宗,对着名字看了几眼,顿时目瞪口呆。
旁边的周炳见状,有些好奇,便直接凑过来,瞥了一眼,也呆愣当场。
那写在名册上的名字赫然是......
“皇长孙?!”
周炳顿时惊呼。
他的声音顿时惊动了弘文馆内的其他教郎和学士。
不少人纷纷凑过来,待见到周炳手中的那副字后,一个个目瞪口呆。
“纤秾相济,瘦硬通神!起笔如柳叶初萌,含蓄又蓄势,转折处却如金钩铁划,干净利落,棱角铮然!”
“妙,妙极!”
一个老头忍不住惊叹道。
旁边站着的年轻教郎双眼冒光,一脸吃惊。
“观此一笔一划,皆有金石铮鸣之意,偏又蕴含风神俊秀之美。”
“此人书法已经臻至化境。”
“到底是哪位书法大师?”
“咦,这怎么是岁考考卷?”
旁边欣赏的如痴如醉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这卷子暂时不看这妙到极致的书法,且看内容,不就是他们弘文馆学堂今年的岁考考卷吗?
众人脸色顿时有些怪异。
周炳扫了一眼众人,面色复杂。
“写此书法之人,正是皇长孙殿下!”
“什么?”
屋内众人目瞪口呆。
...............
甘露殿内。
“青雀,听说你最近大部分时间都在府邸上呆着?”李世民微笑道,“就连《括地志》最后的校验都是由手下人完成的?”
“好在那帮学士倒也不负众望,《括地志》完成的不错,你替朕办了件好事儿。”
李泰恭敬的站在一边,胖乎乎的肚子被腰带勒出好几道圈,他闻言连忙道。
“回禀父皇,母后忌日将近,儿臣便是有天大的事务都要先放在一旁。”
“这些日子,儿臣一直呆在府上为母后抄写佛经。”
“以待忌日,将这些佛经烧给母后。”
李世民一怔,硬朗深刻的脸庞上顿时浮现一抹悲痛、思念。
他叹了口气。
“是啊,你母后忌日将近。”
“你有心了。”
李泰闻言,心里窃喜。
他连忙道:“我是母亲的儿子,这是儿臣应该做的。”
“儿臣不仅自己抄了,还替父皇也抄了一本。”
他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本薄册,摊开在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也是一愣,有些惊讶。
没想到儿子还替他抄了。
这孩子,太孝顺了。
他将其接过,看了几眼,捋了捋胡须,满意点头。
“你这孩子的书**力又见长了。”
“你母后生前就喜爱你的书法......”
“你抄写的这些佛经,她一定会喜欢。”
李泰有些得意,连忙道。
“儿臣的书法,比起父皇还差得远呢。”
“日后还需要勤勉练习,多听父皇的教诲。”
李世民笑呵呵道。
“书法写到了一定的境界,便不拘泥于形。”
“想要得书法的神髓,还需要有足够的阅历。”
“须知,情因物感,文以情生。”
“这书法也是一个道理,人若是将自身的情感、志趣寄托于书法间,便能踏入书法大师的境地。”
李泰一边恭敬的听着,脸上满是受用的神情。
便在此时,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
刘恩泰佝偻的身影出现在殿内,恭敬行礼。
“陛下,弘文馆大学士孔德谕,携教郎周炳求见。”
李世民一愣,若有所思。
“弘文馆的学士怎么来了?”
“莫非大孙又在弘文馆干出什么事儿了?”
不能怪他这么想,实在是每次听到弘文馆的消息的时候,十有**都是跟大孙有关。
自家那大孙子就没有消停过。
刘恩泰恭敬道。
“回禀陛下,听说二位是来送皇长孙殿下的考卷。”
李世民一愣,揉了揉眉心,嘀咕道。
“该不会是大孙考砸了,他们不好给评级,所以来找朕吧?”
刘恩泰自然不敢多说,只是恭敬的弯着腰,等待皇帝的命令。
旁边的李泰闻言,不由得眼睛一亮。
上次因为晋阳生辰的事情,他可是被那小兔崽子好一顿奚落,让他气了好几天没吃下饭,现在听到这小兔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