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无声契约,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未平。苏予锦感觉自己的世界被悄然重置,空气里都弥漫着一种踏实而隐秘的甜。她依旧忙碌在“店里”,打理账目、接待顾客,但眉宇间舒展的笑意和眼底沉淀的光彩,是骗不了人的。芳芳甚至偷偷打趣:“老板,最近咱们店里养的花都开得格外精神呢!”
南乔的“存在感”依旧以他特有的方式渗透着她的生活。她喜欢的咖啡馆新出的限量甜点,也会在某个疲惫的午后,准时出现在她的收银台。他的关心霸道而精准,如同空气般自然,让她在独立经营的同时,清晰感受到背后那份沉甸甸的支撑。
然而,生活并非总是阳光和玫瑰。高强度的工作、长期不规律的饮食,以及连日来被甜蜜占据心神而忽略的疲惫,终于在一个寂静的深夜,向她发起了反扑。
苏予锦是被一阵尖锐的绞痛从浅眠中生生拽醒的。那痛楚来势汹汹,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凿进胃部,瞬间让她蜷缩起来,冷汗涔涔而下。她咬着唇,试图用深呼吸缓解,但那疼痛却如同汹涌的浪潮,一波强过一波,毫不留情地撕扯着她的神经。她摸索着打开床头灯,暖黄的光线映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和紧蹙的眉头。
她挣扎着起身,想去找胃药,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刚走到客厅,又一阵剧烈的痉挛袭来,她痛得弯下腰,几乎站立不稳,只能死死按住胃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冷汗浸湿了鬓角,黏腻地贴在脸颊上。孤独感和无助感在这寂静的深夜里被无限放大。她扶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坐到冰凉的地板上,蜷缩成一团,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只能独自承受这磨人的痛苦。
手机就在不远处的茶几上。苏予锦的目光扫过它,内心挣扎。她不想示弱,尤其是在刚刚确认关系、一切都如此美好的时候。她骨子里的倔强让她想独自捱过去。可是,那蚀骨的疼痛几乎要抽干她所有的力气和意志。黑暗和冰冷包裹着她,只有胃部的绞痛是那么鲜明而残酷。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突兀地亮了起来,在昏暗的客厅里格外刺眼。伴随着一声熟悉的、专属的提示音是南乔。
苏予锦的心猛地一跳,像是抓住了什么。她几乎是爬着过去,颤抖着手指划开屏幕。
南乔:睡了吗?(发送时间是十分钟前)
紧接着,又一条:
南乔:?
一个简单的问号,却带着他特有的敏锐和不容忽视的压迫感。他察觉到了什么?
苏予锦的防线,在身体极度的痛苦和这个深夜的孤寂里,终于溃堤。她甚至来不及思考,手指已经凭着本能按下了语音通话的请求。
铃声只响了一下,就被迅速接通。
“喂?”南乔低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深夜的沙哑,却无比清晰。
苏予锦想开口,喉咙却像被堵住,只逸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浓重痛楚的抽气声。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但那沉默并非空洞,而是一种骤然绷紧的弦,充满了无声的惊涛骇浪。
“苏予锦?”南乔的声音猛地沉了下去,像淬了冰,“你怎么了?
“我……苏予锦终于艰难地挤出一点声音,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带着痛苦的颤抖,“…胃……好疼……”
“等我!”没有任何多余的询问,没有任何迟疑。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只有那斩钉截铁的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苏予锦耳畔,也狠狠砸在她因为疼痛而混乱的心上。
“等我”……
这两个字,比任何止痛药都更快地注入了一丝力量。她蜷缩在地板上,依旧痛得浑身发抖,冷汗淋漓,但心底深处,却因为这两个字,奇异地生出了一点支撑。她知道,他一定会来,而且会以最快的速度。
时间在剧痛中变得模糊而漫长。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了无数倍。苏予锦的意识在疼痛的浪潮中浮沉,直到公寓的门锁传来急促而敲门声。
苏予锦虚弱的打开门坐在地板上,一个高大的身影挟裹着风雷之势冲了进来,瞬间占据了整个玄关的昏暗空间。
南乔来了。
他甚至来不及换鞋,深色的大衣敞开着,露出里面略显凌乱的居家服,显然是直接从床上赶来的。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就锁定了蜷缩在冰冷地板上的苏予锦。
她的脸色白得吓人,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冷汗打湿了她额前的碎发,狼狈地贴在脸上。那双平时清亮坚定的眼眸,此刻因为疼痛而蒙着一层水汽,眼神涣散而痛苦。
南乔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紧缩,一股尖锐的、陌生的刺痛感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那是一种远比愤怒或焦虑更深刻、更原始的情绪—心疼。铺天盖地,几乎让他窒息。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狼狈的模样。那个在店里游刃有余、在阳光下对他扬起坚定笑容的苏予锦,此刻像一个易碎的琉璃娃娃。
“予锦!”他低吼一声,几个箭步冲到她身边,毫不犹豫地屈膝跪下。冰冷坚硬的地板硌着他的膝盖,他却浑然不觉。他伸出双臂,动作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