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南乔正与苏予锦核对宾客名单,苏母打来了电话,语气有些迟疑和尴尬:“南乔啊,阿姨有件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南乔心下微微一怔,温声道:“阿姨,您跟我还有什么不能直说的,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苏母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了:“是……是关于彩礼。本来我和你叔叔觉得你们年轻人感情好最重要,这些形式上的东西无所谓。但这两天,予锦她几个姑姑、姨婆老是来家里串门,话里话外都在打听……说我们苏家就这一个女儿,嫁得又风光,彩礼要是太寒酸,怕以后予锦在婆家被人看轻,我们老两口脸上也无光……”
南乔立刻明白了。他之前并非没考虑过彩礼,只是苏予锦曾明确表示过不喜欢这种类似“买卖”的旧俗,加上两人感情深厚,南乔母亲也早已将一套珍贵的家传翡翠首饰准备送给予锦作为心意,他便以为这方面已经达成共识。没想到,最终还是抵不过亲戚邻里的闲言碎语和长辈的面子观念。
“阿姨,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南乔语气依旧温和,但脑子已经开始飞速思考,“这是我考虑不周。您和叔叔有什么想法或者。期望吗?我一定会尽力办到,绝不让予锦受委屈。
苏母似乎松了口气,又更加为难了:“我们也没什么具体数目……就是听她们说,现在城里时兴的是‘万紫千红一片绿’(十五万左右),还要‘三金三银’……当然,这不是要求,就是……”她语无伦次,显然自己也很纠结。
“妈!”电话那头传来苏予锦隐约的惊呼声,显然她刚听到,抢过了电话,“南乔,你别听我妈的!没有的事!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讲这些吗?”她的声音带着急切和一丝愠怒。
南乔甚至能想象到她此刻涨红了脸的模样,心中既感动又觉得有必要妥善处理。“予锦,你别急,让我和阿姨说。”他安抚道,然后对苏母说,“阿姨,谢谢您提醒我。这是应该的礼数,是我疏忽了。您放心,我会尽快和家里商量,一定风风光光地把予锦娶回家,绝不会让您和叔叔丢面子。”
挂了电话,南乔揉了揉眉心。他理解苏母的处境,老一辈人活在人情世故里,难免在意旁人眼光。但他更尊重予锦的感受。而且,他近期的资金大部分投入到了婚礼筹备和新房的一些添置上,现金流确实不算特别宽裕。母亲那边,刚经历了与继父的风波,他也不想再让母亲为钱操心。“南乔,你真的不用……”苏予锦的信息很快追了过来,后面跟着一个懊恼的表情。
南乔回复了一个摸摸头的表情:“乖,别担心,交给我。总不能真让我未来的岳父岳母被亲戚笑话。这是我的心意,也是我的责任。
晚上苏家客厅,布置得干净温馨,但气氛却有些微妙地凝滞。南乔带着一位请来的、能说会道的媒人坐在一侧沙发上,对面是表情严肃的苏父和略显局促的苏母。苏予锦坐在父母身边的单人沙发上,眉头微蹙,显然对即将开始的“谈判”感到不适。
寒暄过后,媒人率先切入正题,笑容满面:&bp;“苏大哥,嫂子,今天呢,我受南乔所托,也是带着万分诚意而来。两个孩子情投意合,眼看着好事将近,这彩礼的事儿呢,咱们按照老礼儿,也得商量着定下来,图个喜庆圆满,您二位说是不是?”
苏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语气沉稳却不容置疑):&bp;“嗯,是这个理儿。我们苏家就予锦这么一个女儿,从小没让她受过委屈。嫁女儿是大事,我们也不求多么大富大贵,但该有的礼数、该有的体面不能少。现在咱们这周边,行情大概也都是这个数十五万。这钱,代表了男方家的诚意,也是对我们女儿价值的认可,更是我们老两口的脸面。
这个数字一出,南乔心里猛地一沉。他事先预估过,准备了八万,这已经是他目前能动用的流动资金里不小的一笔,既要办婚礼,又要考虑未来可能的生活变化(比如换房),他希望能留些余地。十五万,远超他的预期。
南乔(身体微微前倾,态度极为恭敬,语气诚恳却带着明显的为难):&bp;“叔叔,阿姨,我对予锦的心意,天地可鉴。彩礼是必须的,我也绝对愿意给,而且一定要给得风风光光,不能让予锦和您二老失了面子。只是……不瞒二老,最近我公司项目正在关键期,投入比较大,加上前段家里……有些变故,资金上一时周转确实有些吃力。”
他顿了顿,艰难地开口:“十五万这个数,对我来说压力非常大,甚至可能需要去借贷才能凑齐。我不想我们婚后的生活一开始就背上债务。您看……八万这个数行不行?这八万是我实实在在能拿出来的,代表我最大的诚意。婚礼的其他开销,我绝对都会安排得妥妥当当,绝不让予锦受半点委屈。”
苏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声音也提高了些):&bp;“八万?南乔,你这砍价砍得也太狠了!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女儿有什么问题,或者我们苏家好说话!这绝对不行!十五万,一分不能少!没钱?没钱结什么婚!”他的话带着明显的气恼和不容商量。
媒人赶紧打圆场:“哎呀,苏大哥您别动气,南乔不是那个意思,他确实是近期有点困难,但诚意是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