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上次她男人来闹,整个办公楼都听见了!"
"啧啧,这女人看着挺正经的,没想到……"
林秋水听到这些闲话,心里直犯嘀咕。他了解的靳银凤,热心、和气,待人接物都很有分寸,怎么会有这种事?可她老公的大闹、同事们的窃窃私语,活灵活现,又让他不得不信。
"小林啊,你是不知道,“老会计刘师傅端着茶缸,压低声音说,”这靳银凤能调进来,全靠她公公的关系。要不然,一个外地人,能直接进烟厂财务科?"
林秋水点点头,没敢多问。他来财务科时间不长,很多事看不明白。但他能感觉到,靳银凤在单位的日子越来越难熬。以前大家见她都热情打招呼,现在却有意无意地躲着她。
靳银凤起初还想维持体面,可被人指指点点久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谁也想不到,销售科科长孙亮趁虚而入,在这个时候讨好接近靳银凤。
"有一次,我吃完晚饭到公园遛弯,看见孙科长和靳银凤在公园里抱在了一起,“何田东回忆道,”那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林秋水皱眉:“孙亮有家室的,这不是害人害己吗?”
"谁说不是呢?“何田东叹气,”可是那时候靳银凤正处在最低谷时期,孙亮对她嘘寒问暖,请她吃饭,送她礼物,给她大献殷勤,她大概也是昏了头了。"
孙亮是厂里的风云人物,四十多岁,浓眉大眼,能说会道。他管着销售科,手握卷烟批条大权,连厂长都要给他三分面子。听说他妻子是市医院护士,孩子都上中学了,家庭美满。
当时,林秋水也在食堂听到人们的议论。
"这孙科长也真是的,"食堂里,采购员小王一边吃饭一边说,"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和靳会计搞婚外恋同居,这不是胡闹吗?"
"你懂什么?“旁边人接话,”靳会计虽然出了事,但模样俊秀,又有文化,孙科长能不动心?"
林秋水坐在角落,默默听着。他见过孙亮,感觉也是个精明人,没想到也会卷进这种是非里。
自从跟孙亮同居后,靳银凤彻底不管家了。她把年幼的儿子丢给年迈的公公,自己经常半夜才回家,有时整夜不归。孩子在黑夜里哭,老人更加出离愤怒。
老人终于忍无可忍。他带着同样满腹委屈的儿子,冲到单位大闹。
那天上午,林秋水正在填写银行记账凭证,忽然听见院外面吵吵嚷嚷。跑出去一看,办公楼前围满了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指着靳银凤破口大骂:"靳银凤,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抛夫弃子,跟野男人鬼混,还有脸来上班?"
旁边一位身形有些胖的老师傅拉着他说:"算了,别闹了,给孩子留点面子……"
"她都这样不要脸了,你还护着她?“旁边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怒吼,”她都把孩子扔下不管了,你还替她说话?"
林秋水这才知道,闹事的是靳银凤的丈夫和公公。人群中有人偷笑,有人摇头,还有人拿出相机拍照。财务科的人面面相觑,李科长赶紧出来劝架,可这对父子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最后还是保卫科出面,才把人连拖带拉弄走。
这事之后,靳银凤几天没来上班。再来时,眼睛红肿,脸色苍白,整个人瘦了一圈。
事情越闹越大。
孙亮的妻子很快找上门来。那是一个周五的下午,孙亮的妻子直接冲到财务科,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扇了靳银凤一记耳光。
"不要脸的小三!勾引别人丈夫!"孙亮的妻子声嘶力竭地骂道。
靳银凤捂着脸,一言不发。周围的同事没有人上前劝阻,大家都冷眼旁观。
孙亮为了和靳银凤在一起,竟跟原配离了婚。靳银凤在舆论压力下,也与丈夫离了婚。两人以为从此可以长相厮守,在外头买了房子,公开同居。
可他们低估了原配们的怨恨。
双方原配四处告状宣扬,发誓要让他们身败名裂。在她们的不懈告发下,孙亮被查出倒卖卷烟、虚开发票,证据确凿,被单位开除了。
丢了工作的孙亮,像丧家之犬,跑到南方做生意,走时毫不犹豫地抛弃了靳银凤。
"听说孙科长被开除了?"一天快下班的时候,林秋水在财务科悄悄问刘师傅。
"可不,"刘师傅叹气,"证据确凿,厂里查了两个月,最后把他开除了。"
"那靳会计怎么办呀?"林秋水忍不住问。
"她呀,"刘师傅摇头,"孙亮一走,她就成了过街老鼠。公公和前夫隔三岔五来闹,厂里人也不待见她。前两天听李科长说她要辞职回绿岛老家去了。"
林秋水听完,心里五味杂陈。怪不得这几天没有见到靳银凤呢,还以为她生病了。他想起靳银凤曾耐心教他核对账目,那时的她,温柔能干,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林秋水还记得靳银凤离开那天的情景。那是个阴雨绵绵的早晨,靳银凤抱着一个纸箱,独自走向厂门。没有人送行,没有人道别。她的背影在细雨中显得格外单薄。
靳银凤回到绿岛,想重新开始。
她在服装店卖了半年服装,每天站八小时,迎来送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