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凳。刨子的木柄被汗水浸得发亮,他时不时往手上啐口唾沫,蹭得刨花纷飞。
“大栓哥!大栓哥!”一阵急促的呼喊撕破了宁静,汉子铁牛连跑带喘地冲进院子,粗布短褂都被汗湿透了,贴在脊梁上显出几道黑瘦的肋条。
丁大栓手一顿,心里“咯噔”一下,他猛地站起身,“铁牛?咋咋呼呼的?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天塌了?”
铁牛扶着膝盖直喘气,“不、不是……村外的信号树,倒了!”
“倒了几颗?”丁大栓的声音瞬间沉了下来,手不自觉地按向腰间——那里别着把磨得锃亮的花口撸子。
“一、一颗!”
“有可疑人员靠近?”丁大栓脚已经迈出了院门,“赶紧发信号,让同志们警戒,村西头的谷仓里还有一些物资没来得及转移呢,别让外人看见了!”
“早、早就通知了!柱子他们已经往村口摸了!”铁牛跟在后面,声音还带着颤。
丁大栓没再说话,大步往村口赶。这丁家村就二十来户人家,藏在上海郊外的洼地里,既不靠公路,也挨不着铁路,平时连走街串巷的货郎都少见,哪来的陌生人?
还没到村口那棵老歪脖子树,就见小伙子柱子跟头趔趄地奔过来,脸上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大栓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