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后面还有半决赛、决赛，但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再碰了。
到手一百二十万，目标基本达成。
别说这一轮，下一轮他都不打算再下场。就算玩，顶多买两张小足彩图个乐。
都说原始资本沾血，那血不光是别人的，有时候，自己也得流。
他前程还长，不能在这上面栽跟头。
“我明白，洪兵大哥。”
“还有，最近一个月我估计事多，等小欢把钱转你，咱俩先断联系。”
这话听着冷，其实是为他好。
张跃坑了红桃K一百万，洪兵又抄了牛三的修车铺，两边的梁子已经结死。
就像红桃K临走撂下的那句话——接下来，怕是要动真格的了。
陈立一个学生，掺和进去纯属找死。
“你公司那边别担心，柱子哥已经把你隔壁那修车厂拿下了，有人罩着你，出不了事。”
没过多久，柳海柱亲自来接，陈立从后门悄悄离开。
天刚蒙蒙亮，可天上乌云压得死死的，黑得像半夜。
这天色，谁看了都知道——一场暴风雨，马上就要砸下来。
第二天，汉东大学大教室。
讲台上的高育良照常念经，台下学生一个个脑袋点得像啄米鸡。
连着下了两天雨，整个人都发霉了，谁还有精神听课。
陈立坐在后排，看着周围那些满脸稚气的同学，忽然有点出神。
前天晚上，他还在江湖里看刀光血影，生死一线。
现在呢？他又坐回教室，变回规规矩矩念书的学生。
而另一边，他搞的那个贴吧正往全国铺开，成了网上冒出来的黑马，火得一塌糊涂。
他的生活，像被刀切开似的，分成了好几块，每一块都截然不同。
表面上只是个普通大学生，底下却藏着好几个不为人知的身份。
奇怪的是，这种日子没让他觉得累，反而越活越带劲。
“想啥呢？”
钟小艾悄悄靠过来，贴着他肩膀。她聪明，早察觉到陈立最近不对劲，心思重，情绪沉。
但她懂分寸——你不主动说，她就不会问。
“给你听个有趣的。”
她偷偷摸出一根有线耳机，把一只塞进陈立耳朵。
紧接着，一段熟悉的旋律响了起来：
“钟小姐，我也是个复杂的动物……”
“嘴上轻描淡写，心里翻来覆去……”
“钟小姐，鼓楼的夜走得匆忙……”
“陌生人，给支蓝州烟吧……”
没错，正是陈立当初写给她的那首歌。
陈立一愣，扭头看她。钟小艾冲他眨眨眼，笑得眉弯弯。
“已经发了，爆了，特别猛。”
“彩铃上线第一天，八万人设成铃声。另一首《要死就死在你手里》，也有三万多人用。”
“我堂哥说，现在整个音乐圈都炸了，全在打听，这个叫‘小立’的歌手到底是谁。”
没错，那年头一首歌火不火，看的就是彩铃数据。
想靠网络卖歌赚钱？不现实。网上全是免费的，就连鹅厂的音乐平台才刚搭起来，连会员系统都还没影。
彩铃能收费，可一旦收费，盗版立马满天飞，老百姓肯定选免费的。
歌手赚钱，还是老路子——歌红了去商演，卖专辑，开演唱会。
可即便这样，一个火遍全国的歌手，背后的油水也大得吓人。
正因如此，当“小立”这个名字带着两首神曲突然杀出来，市面上快六成的经纪公司都疯了，到处找这匹黑马。
刚冒头就甩出两首王炸，这种天才在公司眼里，简直是会走路的ATM！
就在两人小声嘀咕的时候，前排一个学生手机突然响了。
“不是你亲手点燃的，那就不叫火焰！”
得，又是那首《要死就死在你手里》当彩铃。
那学生反应快，立马按静音，可还是晚了半拍。
高育良脸色一沉，粉笔往讲台上一摔。
“你！出去！”
“下次上课手机不静音，就别来听我的课！”
下课铃一响，高育良甩手就走，脸拉得老长，头也不回地出了教室门。
教室就两道门，人又多，挤得像早高峰地铁，前排的能溜，后排的一堆人只能瘫在椅子上等着，边等边唠嗑。
陈立前面几个女生正闲聊呢。
“哎，刚才谁手机响了？那铃声听着咋那么耳熟？”
“嗨，现在网上最火的那首《要死就死在你手里》呗，唱的人叫小立，他还有首《钟小姐》，那才叫绝了！”
“你MP3存了吗？放来听听呗。”
这话一出，钟小艾忍不住偷笑，眼角眉梢全是得意，悄悄瞅了陈立一眼，眼神亮得像星星。
那两首歌，根本就是陈立亲手为她写的，现在全网传遍，别人聊起来，她比谁都骄傲。
“小立，你现在可是红了啊。”她打趣道，“要是她们知道你就是那个‘小立’，估计你楼下得围一圈追星的，连门都出不去。”
陈立没想过当明星，更不想露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