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
一声暴喝在身后炸响,!
李卫国心中一凛,回头就对上一双喷火的眼睛。技术员刘建国,不知何时竟去而复返!
刘建国一个箭步冲上来,蒲扇大的手掌一把抓住李卫国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他的骨头!
“好啊!终于抓到你了!我说机器怎么无缘无故地坏,原来是你这个学徒工在搞破坏!”
他死死攥着李卫国,唾沫星子喷了李卫国一脸,恨不得全车间的人都听见:
“偷德国零件去卖钱?你胆子比天还大!跟我去保卫科走一趟!”
上午被一个学徒工抢了风头,刘建国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他认定李卫国是走了狗屎运,现在又看见他鬼鬼祟祟地在更金贵的S-300压力机旁边转悠,新仇旧恨瞬间点燃!
他要把李卫国直接按死!
李卫国手腕剧痛,眼神冰冷。他正要开口,车间另一头,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紧接着是工人们惊慌失措的尖叫!
“嘎——吱吱——”
“停!快停下!卡住了!送料带卡死了!”
“王主任!不好了!C-5冲床又他妈出问题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车间的目光都聚集了过去。
只见上午刚刚“修好”的那台C-5冲床,此刻正发疯般地颤抖,传送物料的钢制送料带,死死地卡在滚轴上,进退不得!火花四溅!
车间主任王大海黑着一张锅底脸,从办公室里狂奔而出,对着那边咆哮:“怎么回事!上午不是刚他妈修好吗!”
刘建国心里咯噔一下,随即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的快意。
好啊!坏得好!
这下正好证明,上午李卫国那两下子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的狗屁!
他松开李卫国,整理了一下衣领,重新摆出技术权威的架子,对王大海喊道:“王主任别急!我来看看!”
他快步跑到机器旁,装模作样地敲敲打打,最后直起腰,道:
“王主任,我检查过了。问题比上午严重得多,是金属疲劳!”
他故意把“金属疲劳”四个字咬得极重,显得高深莫测。
“这条送料带,部分链节已经出现了不可逆的永久形变。
要想彻底解决,必须整条拆下来,用火焰进行局部退火,再重新校准安装!
这活儿工程量巨大,我看,今天下午是别想干活了,至少要停产半天!”
停产半天?!
王大海的脸瞬间黑如焦炭!这个月的生产指标本来就悬,再停产半天,全车间的奖金都得泡汤,他这个主任也得被厂长骂得狗血淋头!
周围的工人们更是唉声叹气,怨声载道。
刘建国看着众人绝望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他就是要让问题变得严重,这样才能凸显他这个技术员的重要性。
他斜眼看向不远处的李卫国,眼神里全是挑衅和鄙夷:小子,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技术!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屁用没有!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绝望时,
“王主任,用不着半天。”
“三分钟,就能修好。”
刷!
全车间的目光,瞬间全部聚焦在李卫国身上!
王大海眉头紧锁,死死盯着他:“小李,你……你说什么?”
刘建国当场就炸了!他指着李卫国的鼻子破口大骂:
“李卫国!你他妈又来捣什么乱!我都说了是金属疲劳,要大修!你一个临时工的懂个屁!
三分钟?你以为你是神仙下凡吗!吹牛不打草稿!”
李卫国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径直走到王大海面前,语气斩钉截铁:
“王主任,刘工的诊断,错了。”
“这不是金属疲劳,只是滚轴轴承里的润滑黄油凝固,导致阻力增大,别住了变形的送料带而已。”
他指着那个卡死的部位,
“只要用新油把旧油冲出来,问题立刻解决!”
“胡说八道!”刘建国气得浑身发抖,“机器温度那么高,黄油怎么可能凝固!
你根本就是不懂装懂,在这哗众取宠!”
“你不懂,不代表它不存在。”李卫国目光扫过刘建国,“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敢不敢赌一把?”
他看着王大海,眼神里是吞食天地的自信!
“王主任,您信我一次!给我三分钟!如果修不好,我李卫国不用您赶,自己卷铺盖滚出轧钢厂!”
滚出轧钢厂!
王大海看着李卫国眼睛,又看了看暴跳如雷的刘建国,脑子里天人交战。
停产半天的巨大损失,和这个年轻人疯狂的承诺……
“好!”
王大海猛地一咬牙,做出了决定,几乎是吼出来的:“我给你五分钟!修!”
死马当活马医了!
“用不了五分钟。”
李卫国话音未落,人已行动!他转身从工具箱里抄起一把长柄扳手和一个油枪!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他对着滚轴外侧一个毫不起眼的螺丝帽,“梆!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