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好人(1 / 2)

周牧之率先走进驿站,跟里头的驿卒低声交代了几句,又塞了点碎银子。他转头对众人道:“男的住东厢房,女的住西厢房,老弱妇孺优先挑靠窗的铺位,通风。”

兵卒们搬来几筐干饼和水罐,周牧之特意让驿卒多端了两碗热粥。

粥熬得稀烂,飘着几粒米糠,却是这一路上唯一的热食。他亲手递给赵燕飞和张松白的娘:“老人家身子弱,先喝点热的暖暖胃。”

沈老爷接过粥碗,指尖碰着温热的碗沿,难得说了句软话:“多谢周总管费心。”

张松白的娘更是感激得抹眼泪,拉着周牧之的手絮絮叨叨,说尽了好话,从“周总管是大好人”说到“将来一定有好报”。

张松白帮着堂弟张松年扶弟妹坐下,又给爹娘递了干饼,转头就瞧见柳烟儿站在角落,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两碗热粥,喉头动了动。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递过去一块干饼。饼硬得硌牙,这是他打算存下来当备用粮的:

“先吃点,明天还要赶早路。”

柳烟儿接过饼,没说话,却悄悄往他身边凑了凑。如今张松白有周牧之这层关系,跟着他,总比自己孤零零的强。

张灵犀也觍着脸凑过来,小声要吃的。这几天她都没吃什么东西,早就饿坏了,小脸蜡黄蜡黄的。

沈音扶着赵燕飞坐在西厢房的铺位上,铺着干草,倒不算太硬。

张涟漪乖乖地坐在旁边,小手抓着衣角,不吵不闹的,赵燕飞越看越喜欢,拉着她的手摸了摸。

沈砚正帮着父亲整理随身的小包袱。里面只有几件打了补丁的换洗衣物,还有沈老爷珍藏的半卷旧书,书页都泛黄了。

沈夫人拉着沈音的手,小声道:“那位周总管,看着像好人。”

“嗯,”沈音点头,“早年在京中相识,张松白帮过他一次。”

她顿了顿,看向窗外——夜色渐浓,驿站的灯亮了,昏黄的光映在地上,“往后路上,有他照拂,能少些苦头。”

沈砚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张松白倒有几分运气,只是这般靠旧情度日,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沈音没反驳——便宜大哥说得对。

可眼下这流放路,能有几分运气,已是难得。

就算她是个铁人,短短几天发生这么多事,她也真的疲倦了。

又要想方设法的护住书中女主张涟漪,又要提防蠢货的张松白和不长脑子的柳烟儿……

关键还有个专门针对张涟漪的超雄女张灵犀。

年纪小小,就会杀人。

和超雄根本没区别。

所以现在能稍微放松,她打心底感激周总管。

入夜后,驿站里静了下来,只有院角的虫鸣“唧唧”地叫着,伴着兵卒巡逻的脚步声,“踏踏”地响在院里。

张松白睡不着,索性起身走到院里。刚巧撞见周牧之在抽烟袋,烟锅里的火星在夜色里明灭。

“周兄,”他走过去,声音压得低,“白天多谢你了。”

周牧之叹了口气,吐出一口烟,烟雾在夜色里散成淡白的雾:“谢什么,当年若不是你,我哪能在京城立足。”

他磕了磕烟袋锅,火星落在地上,瞬间被风掐灭,“只是我得提醒你,你们两家是罪臣家眷,身份本就特殊,沿途盯着的人不少,我能护一时,护不了一世。”

张松白垂着头,盯着自己磨得发亮的鞋尖,心里泛起一阵酸麻的愧疚。

若不是他贪智通的那点粮食,也不会差点被官差揪着不放。

他忽然想起智通被押走时,那双泛红的眼,又想起如今聚在一处的亲人,喉结滚了滚,声音发哑:“我知道了,多谢。”

周牧之拍了拍他的肩,掌心带着烟袋的余温:“明白就好。好好照顾家人,能活着到婺城,就有盼头。”

就连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他如今虽没被抄家流放,但他从礼部落到如今地位,和流放没有任何区别。

离开了京城那个权力中心,就已经是变相的流放,连参赛资格都被剥夺了。

他甚至已经做好去了婺城就不回京城了的打算。如今京城皇权内部动荡,多少人被牵连。

有罪的,无辜的,皆没能幸免。

他不过是个小小的押送官差,京中那些大人物忙着争夺皇权,哪里会记得他这么个小小人物。

两人正说着,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带着股夜风的凉。

沈音端着个空碗走出来,碗沿还沾着点粥渍,瞧见他们,脚步顿了顿,随即抬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鬓发:“周总管,多谢今日的热粥,我母亲说喝了身子舒服多了。”

“应该的,”周牧之站起身,把烟袋别在腰上,“天凉,风里带着山气,早点回去歇息,明天要赶早路。”

沈音点头应了,路过张松白时,脚步又顿了顿。月光落在她脸上,半边亮,半边暗,语气听不出情绪:

“院里风大,你也早点回去。”

好歹是托了张松白的旧情,才能有干净的铺位住,有温热的粥喝。

在外头漂着,哪怕是表面功夫,也该做一做。

张松白却被这声“关心”吓得后背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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