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是多久?”方允不依不饶地追问,眸中闪烁着执拗的光,“既然那么早就喜欢,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她想到自己那段糟心的“恋爱”经历,心底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涩意。
“非要等我……等我……”她含糊带过,终究没好意思提那段不痛不痒的经历。
赵廷文看着她微微鼓起、带着点委屈的小脸,眼底漾开涟漪,却只是垂眸,继续用着早餐,笑而不语。
他如何能说?
那份惊鸿一瞥的心动,于彼时的他而言,是悬于荆棘之上的明月,光芒太盛,而时机未至。
她尚在碧玉年华,而他脚下,是一条布满荆棘、需要披荆斩棘才能护她周全的长路。
他能做的,唯有敛起锋芒,静待羽翼丰满,静待那足以遮蔽一切风雨的时机成熟。
过早的靠近,于她,是惊扰;于他,是可能将她也卷入漩涡的危险。
方允见他缄默,以为他是不愿深谈,便换了个问题,语气里带着一丝后怕和小心翼翼的试探
“那……万一呢?万一我当初……真的和杨君逸走到了谈婚论嫁那一步,你怎么办?”
提起那个名字,她嫌恶地蹙了蹙秀气的鼻尖。
当初应允杨君逸,不过是两家相熟,对方攻势猛烈,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结果味同嚼蜡的同时,头顶还绿得发光。
赵廷文闻言,轻轻放下骨瓷杯,目光平静无波地看向她,那平静之下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清晰吐出两个字
“不会。”
“嗯?”方允微怔,“不会什么?”
“你们不会走到那一步。”赵廷文的语气斩钉截铁,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方允被他这份绝对的自信勾起了强烈的好奇“这么肯定?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能未卜先知?”
她身体前倾,眸光灼灼。
赵廷文迎着她近在咫尺、充满探究的目光,唇角缓缓勾起一抹讳莫如深的弧度。
他略作沉吟,仿佛在斟酌一个最恰当的说法,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因为,”他顿了顿,目光在方允脸上逡巡,“你们骨子里的底色,就泾渭分明。气场、心性、所求……南辕北辙。所以,”他语气笃定,“注定无果。”
方允眨了眨眼,虽然觉得这解释有些过于“权威”,但细想之下,字字珠玑。
她弯起唇角,端起牛奶杯抿了一大口,甜意顺着喉咙滑下
“也对,强扭的瓜不甜,看来还是天意。”
赵廷文眼底笑意更深,拿起餐巾,极其自然地伸手,指腹隔着巾帕,轻轻拭去她唇角沾染的奶渍。
动作轻柔而熟稔。
“今天想出去走走么?”他温声询问。
方允眸光倏然亮起,“去哪儿?”
“云泉山,听说今年腊梅开得极好。”
“好呀!”方允眉眼弯弯,立刻点头应允。
隆冬的云泉山雪景,光是想想就令人神往。
……
一个多小时后,红旗车平稳地行驶在前往云泉山的路上。
隆冬时节,山野银装素裹,连绵峰峦尽覆皑皑白雪,唯余苍翠的松柏傲然挺立,墨绿的针叶托着厚厚的琼英。
清冽甘甜的空气里,浮动着腊梅幽冷沁骨的暗香。
天空湛蓝,高远澄澈,稀薄却明亮的阳光洒落雪野。
前后各两辆外观低调的黑色轿车,如同沉默的影卫,保持着精确的距离与速度,将中间的红旗车拱卫其间。
深色车窗隔绝了外界所有视线,内部加密通讯频道里,只有简洁、专业的短促确认音。
行程的路线、节点、泊位、安保等级,早在出发前便由李湛与**警卫局对接完毕,形成了滴水不漏的预案。
车内暖气很足。
方允裹在蓬松的白色羽绒服里,像只好奇猫,扒着车窗欣赏窗外萧瑟冬景
“山里有没有特别好玩的?”
赵廷文唇角微扬“到了就知道了。”
他抬手,极其自然地替她将羽绒服帽檐边一缕俏皮的碎发拢好,指尖不经意掠过她温热的耳廓,带起一丝细微的痒意。
车子驶过森严的哨卡,持q警卫身姿如松,肃然敬礼。
进入云泉山腹地,尘世喧嚣瞬间被涤净。
松柏挂满晶莹雾凇,在湛蓝天幕下伸展,宛如一片剔透的水晶森林。
车子最终停在一处背风、视野开阔的平台。
前后护卫车上的警卫员无声迅捷地下车,如鹰隼般占据预设警戒位,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各自扇区,姿态专业而紧绷。
车门开启,凛冽清新的寒气裹挟着松香与梅息扑面而来。
方允迫不及待跳下车,双脚陷入厚软的积雪,发出“嘎吱”脆响。
她深深吸了一口冰冽的空气,兴奋地原地旋身“真美!空气好干净!”
赵廷文随后下车,一身深色羊绒大衣衬得身形愈发挺拔。
他目光平静地掠过四周,雪境纯净,一切尽在掌控。
在工作人员视线所及之处,他神情是惯常的沉静淡然,带着上位者不怒自威的距离感。
方允搓着手,目光被远处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