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她强作镇定,羽睫急颤,干笑两声,试图力挽狂澜
“胡…胡说什么!爷爷的安排,我向来举双手赞成,点头应允与你见面,那可是半点犹豫都没有的!”
看着她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偏还梗着脖子嘴硬的模样,赵廷文胸腔震动,溢出无奈低笑。
他故意顺水推舟,眼底促狭更浓
“哦?这么说来,倒是我误会了?”
他语调悠悠,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玩味
“有些时间没去探望方老了,看来得寻个日子,好好去陪他老人家……聊聊天。”
那句“陪他老人家……聊聊天”拖得意味深长,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方允紧绷的神经上。
“不行!”方允几乎是脱口而出,双手下意识揪紧了他胸前衣襟。
“嗯?”赵廷文眉梢微挑。
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底的促狭几乎要溢出来
“为什么不行?我们允儿不是一直最敬重爷爷?我陪他老人家叙叙旧,谈谈心,谈谈这位……当初对婚事‘举双手赞成’、‘半点犹豫都没有’的乖孩子,有何不可?”
他把方允刚才狡辩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每个字都带着调侃的钩子。
方允被他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男人!翻旧账翻得如此精准狠辣!
“我…我那是……”
她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出一个合理的借口
“爷爷他…他最近喜欢清静。医生说老人家需要静养,不宜多思多虑!你…你这么大领导去跟他聊这些陈年旧事,多不合适!”
她眨巴着那双琉璃般清澈无辜的大眼睛,努力将“我全是为爷爷好”的真诚演到极致。
赵廷文看着她这“垂死挣扎”还硬要装无辜的模样,忍俊不禁。
他屈指,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
“小骗子。”他低笑,语气是毫不掩饰的纵容和了然。
“静养?我记得你昨天还试图撺掇老爷子去西山马场溜达了一圈?”
方允“……”
完了!露馅儿了!怎么忘了这茬!
黑眼珠滴溜溜飞快一转,心一横——反守为攻!
她猛地抬起下巴,漂亮的眼睛瞪圆了,里面闪烁着“我早就看穿你了”的狡黠光芒,伸出纤纤玉指,虚虚点了点男人胸口
“哼!赵廷文,你别在这儿给我翻旧账!我算看明白了,你根本就是老谋深算,步步为营!”
她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带着点控诉的意味
“当初在京城饭店,你表面上端得比谁都正经,一副公事公办、尊重长辈安排的样子!其实你早就看穿我那小九九了是不是?你当时是不是在心里偷笑?就等着看我笑话呢?”
方允越说越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理直气壮起来
“这桩婚事肯定也是你暗地里推动的,是不是?你这人,看着端方持重,实则狡猾得很!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很多年前就想到过这么一天?”
她微微喘了口气,总结陈词,带着点小得意
“所以!根本不是我演技差,是你太狡猾!老狐狸!”
赵廷文安静地听她说完这一大通“义正言辞”的指控。
脸上的表情从开始的兴味盎然,到听到“老狐狸”三个字时,终于绷不住,低笑出声。
那笑声醇厚悦耳,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
他非但没有反驳,反而伸手,极其自然地用指腹蹭了蹭她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
深邃眼眸里,盛满了细碎星光和一种“终于被你发现了”的了然笑意。
“嗯,”他点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夫人说得对。”
方允被他这爽快的承认弄得彻底愣住了,杏眼圆睁,一时忘了反应。
就这么……承认了?!
赵廷文俯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是我。是我暗地里推动的,也是我,让赵家主动向方家提的亲。允儿……”
他的声音低沉而缱绻
“那场所谓的‘商量’,不过是我处心积虑多年,终于能将那朵刻进心尖的黄玫瑰,名正言顺、风雨无惧地移栽到我生命里的必经之路罢了。”
他稍稍退开一点,眼底笑意温柔得能溺毙人
“所以,夫人说我是老谋深算,那我就是老谋深算。夫人说我步步为营,那我就是步步为营。”
他顿了顿,目光锁住她,声音低沉而笃定
“总之,夫人说是,那就是。”
赵廷文眼底笑意更深,几乎要溢出来。
他欣赏够了她此刻生动的表情,忽然手臂发力,在她猝不及防的惊呼声中,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啊!”身体骤然悬空,方允下意识搂紧他的脖子,“干嘛去?放我下来!”
赵廷文抱着她,步履沉稳地朝主卧走去,低头在她耳边轻语,温热呼吸拂过耳垂
“旧账翻完了,”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该算算……今晚的账了。”
方允脸颊瞬间爆红,腰间仿佛已经提前感受到了那熟悉的、令人心颤的酸软……
……
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