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廷文这看似温和的“关怀”,已然是最后的通牒
要么杨家自己动手,把杨君逸远远“流放”,从此消失在方允的视线里;要么,就等着赵廷文用更彻底、更无法挽回的方式“帮忙”管教。
谢卉珍眼前骤然一黑,天旋地转,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瘫软下去。
她死死抓住丈夫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无声地传递着绝望。
方允站在赵廷文身侧,将他这番“关怀备至”的话语听得清清楚楚。
她看着杨君逸瞬间煞白如鬼、惊恐万分的脸,看着杨启元夫妇摇摇欲坠、如丧考妣的样子,心中犹豫了一瞬。
这样…会不会有点过了?
她微微侧头,目光落在赵廷文线条冷硬的侧脸上,那淡然的神情下,是掌控一切的强大意志。
方承霖与林婉清无声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皆是了然。
女婿这番话,看似随意,实则是最终裁决。
杨家已无路可退。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唯有赵廷文那番“关切”的话语余音,如同无形的枷锁,将杨家彻底钉在了“流放”地的十字路口。
杨启元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谦卑笑容,声音干涩发紧
“领导您太关怀后辈了!实在不敢当,这点小事,不敢劳烦您费心推荐……”
他语速极快,生怕慢了一秒就再无机会
“……其实君逸他最近正好要去申城那边!他二叔在申城有个新项目,正需要年轻人去挑大梁,拓展业务!君逸以后的工作重心……都会放在那边。”
谢卉珍也如梦初醒,连忙挤着笑附和
“是是是!启元说得对!君逸这孩子,就是该出去历练历练!申城机会多,他二叔也能好好看着他!我……我们都安排好了!安排好了!”
赵廷文静静地听着,脸上那抹极淡的“和善”笑意并未消失,只是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了然。
目的已达,自然无需再施压。
他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依旧低着头的杨君逸,语气平淡无波,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勉励”
“嗯。既然有了新的目标任务,那就沉下心,好好努力。年轻人,眼光放长远,脚踏实地,在哪都能做出成绩。”
杨君逸把头垂得更低,声音细若蚊蝇“……谢领导关心和……教诲。”
客厅里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因赵廷文的这句认可而稍稍松动,但弥漫的尴尬与杨家三口的狼狈却丝毫未减。
林婉清何等玲珑剔透,立刻捕捉到这微妙的变化,脸上堆起温和得体的笑容,适时上前一步打圆场
“哎呀,这都到饭点了!启元兄,卉珍,你们难得来一趟,正好廷文和允儿也回来了,不如留下来一起吃饭?我让阿姨多做几个拿手菜……”
杨启元哪里还敢留?
他像是被火烫到一样,连连摆手,语无伦次地拒绝
“不了不了!我们还有事,约了人,有些赶时间,下次…下次一定。”
他一边说,一边拉着谢卉珍,又狠狠瞪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杨君逸,三人礼貌告别方家客厅,背影略显匆忙。
闹剧落幕。
看着杨家三口近乎逃窜的背影消失在朱漆门外,方允收回视线,带着探究,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侧气定神闲的男人,压低声音
“你对他们做什么了?”
赵廷文眉峰几不可察地轻轻一挑,侧首对上她清亮的眼眸,神色无辜坦然
“什么也没做。”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极其浅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
“不过是正常传达了一下,组织对年轻同志的关心和期望罢了。”
方允“……”
信你才有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