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袋子?莫不是我的钱袋子掉了?”焦三娘急声道,一双手浑身上下的乱摸几下,“诶,还真是不见了。诶,诶,说不定那是我的钱袋子!”
她一边说着,竟是一边走出去了。
她都走远了,张顺还愣在原地。
沈绿倒是第一回正眼看着他。
倒也不是她从来不正眼看人,而是她觉得无关紧要的人,不必仔细去看。
她虽从张顺的摊子上买过许多猪肉,但她的目光一向专注在猪肉品质是否上乘上。
至于卖猪肉的人,生得是圆是扁,是高是矮,与她无关。
张顺也是头一回被沈绿这般看着。
沈家院子里点了好几盏气死风灯,再加上那面刀墙的反光,整个院子里亮堂堂的。
沈大娘子,是真好看。
他只是一个屠户,那些世家大族的小娘子是没见过,但街上采买的小娘子还是见过不少的。
沈大娘子是生得最美丽的一个。
她虽住在鱼龙混杂的油醋巷子,却出淤泥而不染,亭亭玉立,尤其是她用绿腰带束缚着的那段细腰,每次摇曳着过街上时,好似那荷池中细嫩的荷叶,叫人怜惜。
这段细腰,抚起来手感定然很绝妙。
原本他也觉得自己是配不上沈大娘子的。
沈大娘子这般貌美,又挣得钱,怎地会下嫁与他。
但他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将猪肉卖完之后,得空便钻茶馆里听说书先生说书。
偶有一日,他听说书先生说起一个屠户与落魄千金的爱情故事。
张顺当即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沈大娘子虽貌美,可出身与他是一样的!
而且最最最重要的是,沈大娘子家只有两个女儿!
虽说沈家曾有个儿子,但多年前就丢了不是?沈太太又一把年纪了,便是想生也不能再生了。
沈家迟早需要一个年轻男人将门户撑起来。
张顺越琢磨,越觉得自己合适。
沈大娘子喜欢做菜,喜欢各式各样的菜刀,他则喜欢卖猪肉,也喜欢各种各样的刀具,他与沈大娘子那真是天作之合。
就是现在沈大娘子看向他的眼神有点冷。
不过张顺一点都不惧怕,自觉十分勇敢的迎上去:“沈大娘子,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我不喜欢你。”沈绿接得飞快,“还请你从我家里出去。”
张顺看着冷脸的沈绿,心中却是越发的爱慕了。
生得好看的小娘子,有几分脾气又如何?
春夜漫漫,沈家家里只有两个小娘子,虽有那一面的刀墙,可男人的力气比女子的大上许多……
张顺恶从胆边生。
“沈大娘子,我有些话,想与你私底下说……”他舔了舔嘴唇,转身想将院门关上。
他的手堪堪碰到一页门扇,一把刀带着凌厉的风,“笃”的一声,稳稳地嵌进木头里。
刀的距离,离他的手只有半寸之遥。
张顺浑身的寒毛顿起。
“赶紧给我滚。”沈绿甚少说这些粗鲁的话,但不代表她不会说。
张顺麻利地夺门而出。
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沈绿站在刀墙下,一脸的冷漠。
外头巷子,再无动静。连巷口的狗,都停止了乱吠。
沈绿静静地站着,妹妹沈红也静静地站着,看着那把嵌在门扇上的刀。
沈红从小就知道姐姐刀功了得,但没想到,方才姐姐的刀,还几乎能夺人命。
姐姐方才取刀、飞刀出去,她差点没忍住惊呼出声。
姐姐……好厉害。
她以前还担心姐姐不善言辞,独自到那些个高门大户里做客,会被受欺负。
但现在,沈红是彻底放心了,该担心的,应该是那些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的人。
还有这张顺,啊呸,亏她以前觉得他人还挺好的,卖给她猪肉的称总是高高起,谁能想到竟是这样的人。
姐妹二人一动不动的站着。
直到从厨房里传来一股难闻的糊味儿。
沈红惊叫起来:“我的药!”
她奔进厨房里,瓦罐正冒出袅袅白烟。
沈绿听着厨房里的动静,不慌不忙地走到院门前,将刀拔下来。
拔下刀之后,她往外头看了看。
外面黑漆漆的,安安静静的,去捡钱袋子的堂三姨母仿佛消失了一般。
沈绿对堂三姨母没有丝毫的好感,堂三姨母是不是真的丢失了钱袋子,她也不关心。
沈绿毫不犹豫地将门扇关上。
她将刀挂回刀墙上,妹妹一脸愁苦的走出来:“姐姐,药煲坏了。”
“明儿再去捡一副。”沈绿说,“若是不将你的身体调理好,待天气热了,不准吃酥山。”
“我明日天亮就去。”沈红十分乖巧地应道。
沈绿顿了顿,还是道:“绕着方才那屠户走。”
她有防身的能力,但妹妹没有。
她平时与人深交不多,但能看得出来,那屠户是起了邪念的。
有些人,会将得不到的东西毁掉。
说起这个,沈绿倒是想起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