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极其模糊的诊断。
仅从这只言片语,吴桐根本无法诊断到底是什么疾病夺走了他的性命。
另外还有一个关键线索,朱雄英暴毙七天前,曾经有过一次坠马受伤。
想到这,吴桐抬起头,他对着正欲离去的袁忠说“袁千户,替我带句话给太子殿下,三天后,绝不可让太孙殿下骑马!”
袁忠的脚步骤然急停,他不可思议地盯着吴桐,瞳孔缩了缩。
“你可知这话要是传到圣上耳中……”
“坠马伤颅,不出几日便高热惊厥而亡,当初在云滇前线,这般坠马死去的军士还少吗?”吴桐沉声说道。
他忽然剧烈呛咳起来,血点喷溅在地上,像极了朱雄英书房外的那株洒金碧桃。
“慧觉大师说的没错,先生果然是天下人的灯。”袁忠眼神中划过一丝同情“圣上如此待你,你又何苦……”
吴桐望着囚室顶渗水的裂痕,恍惚看见那日从东宫治罢太子手疾,朱雄英追出来,给他长揖一躬。
那孩子笑着说“今日全仰赖先生!”而吴桐又何尝不知道,正是因为有他的那局盲棋,这场手术才得以顺利实施。
“灯油尽了,芯还得亮着。”他苦笑着说“那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因为祖辈的事,从而迁怒于他”
袁忠握刀的手紧了紧,转身时轻声道“前日小殿下还问起您去哪儿了,我告诉他……说吴先生云游寻药去了。”
铁窗重新闭合的刹那,吴桐摸索着,在石壁刻下新的划痕。
“张大人,今日讲到青霉素的提取之法……”他贴着骷髅坐下,像个老师般自顾自讲起来“霉斑之内,尚有一线生机……”
系统蓝光幽幽闪烁,在他眼前亮起一行冰冷的大字。
【长河奔涌,不因滴水改道;青史如山,岂容蝼蚁撼峰?】
袁忠沉重地走出甬道,甬道尽头,两个狱卒正抖如筛糠,在十二章纹龙袍下跪成一团。
朱元璋早已等候多时。
“他都说什么了?”老皇帝声如闷雷。
“回陛下……”袁忠犹豫半秒,最终还是一五一十的,把吴桐所说的话尽数如实转告。
当听到关于朱雄英的部分时,朱元璋的目光中倏然划过一丝怒气。
袁忠见朱元璋眼中杀意渐起,立即跪下大声说“微臣与他在云滇便已相识,此人是个道士出身,时常口出昏悖之言,还请陛下不要尽信!”
朱元璋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如今太孙正随太子遍访民间,他这般口出狂言,怕不是嫌命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