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道剑气震碎谢钊周围所有的石头。
浓雾被剑气驱散开,谢钊周围完全没了遮挡。
张乔与那四名修士站到一处,望着狼狈的谢钊放声大笑。
“小子,你那障眼法呢?怎么不用了?”
“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敢只身一人前来罗刹城挑衅我张乔?也不过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筑基末被你演得跟化神期似的!不过,你这筋骨、这头脑、这胆魄,我张乔喜欢!”
张乔说完收敛笑意,对着四名修士吩咐:
“他是罕见的金灵根,杀了他,挖出仙根,卖给上京的沈尚书,给咱们自个儿也换个官职来坐坐。”
“只有咱们的势力变大,才能笼络更多的修士,帮咱们捉妖......挖妖丹。”
四名修士应下,谢钊摸着背后的擦伤一顿,“沈尚书?沈昌平?”
张乔眯了眯眼,“你小子知道的不少。不过我张乔没空跟你废话,有什么话,你跟阎王说去。”
“卧槽?你们信任沈昌平给你们官坐,却不相信我?这世道真是快完了!”
以金丹期的为首,四名修士持着武器,纷纷刺向谢钊。
谢钊望着恶狼般的四人,慌了一瞬。
紧接着,他想起什么,迅速将手伸进衣襟内,摸来摸去。
张乔皱眉,心道:这小子怕不是要在临死之前,自爆吧?
...
“嗵!”
李婉茹被猫兽一爪击中胸口,险些震碎心脏。
她从半空中掉落,用镰刀支撑着自己,一只手紧捂着胸口,强行咽下喉咙里涌出来的腥甜。
“佛爷——”
小凝的声音变得嘶竭,金瞳中涌动着不明情绪,“小凝谢佛爷为小凝所作的一切!小凝不值得佛爷牺牲!佛爷能为小凝做到如此,小凝便是没有白等......佛爷留着命,造福苍生!佛爷......回去吧!”
跪在地上的李婉茹勾了勾唇,用拇指擦拭掉嘴角的鲜血。
她稍一喘气,鼻血便会往口中倒流。
“每个人在绝境之际......都企盼神佛来救自己。”空气中飘过两缕血丝,李婉茹轻咳了两声,“我若连你都不能救,还能救谁?”
“......”
“你既拿我当神佛,我岂能愧对这声‘佛爷’?”
“我也曾陷入绝境,我求不来神佛,那我便当这佛爷!”
“这世道不公,那我便给你个公平!”
李婉茹扬手扯下颈间的“鬼哨”。
倏然一阵阴风将她头发刮散,李婉茹感受到周围阴气蚀骨,她闭着眼遥想五年前,那少年趁着她睡着之际,贴在她身旁说过的话。
——阿姐,这玉哨是守护五洲疆土将士们的冤魂所化,这世上没人记得他们,可我记得。
——阿姐,遇到危险,沾上你的血,吹响它,五洲将士便会护你平安。
——阿姐,你要相信,信则达愿,你心中有什么,你便会成为什么。
心中有何物,便会成为何物......
心中有魔,便是魔。
心中有佛,便是佛。
那她何不,
魔骨佛心修仙法,金钵镰刀两手托。亦阴亦阳亦颠倒,或虚或实一念间!
李婉茹脑子里那团清楚却尚存一丝模糊的东西,在这一刻参透了!
透了!!!
她敛气凝神,任由四面八方扑来的阴气侵蚀她的血脉,骨子里的魔气刹那间与之融合到一起。
李婉茹只觉得奇经八脉鼓动暴涨,正当她快要难以承受之际,重新组合出来的阴气又自她体内一缕缕散发而出,如同藤曼般,将李婉茹团团围住。
旋即,她将“鬼哨”放置唇边,生涩的吹响它。
阴绵绵的哨声瞬间概括了整个罗刹城的上空,黑云席卷,仿佛有千军正踏着铁骑而来。
战旗猎猎,号角长空,铁马嘶鸣。
围绕着李婉茹的鬼气幻化成将士形态,纷纷持着长矛守候在她身侧。
“......你玩儿的什么名堂?”猫兽有些害怕,扭了扭脖子,龇牙咧嘴的朝李婉茹扑去。
李婉茹睁开眼,双瞳凛冽,眉心一抹金印,俨然佛爷法相!雌雄难辨!
“诸位将士听令:杀了这只妖兽!”
呜咽的号角响彻大地。
“杀”字——破晓。
扑上去的猫兽被阴气席卷住,还未发招,已被缠在空中,动弹不得。
猫兽意识到不妙,颤抖道:
“你跟我大哥认识?否则为何在动手之前,先问我与大哥的关系?”
“金毛狲是我的手下败将。”李婉茹微微勾唇,法相更妙,不禁将小凝看痴。
“它被我吸干了修为,在陆宰相府上当看门狗。我打败它时,刚进炼气。”
猫兽心一痛,闭眼道:“动手吧。”
李婉茹神识稍稍凝聚,镰刀拨弄几道阴气,那猫兽脖子上被勒出血珠,当即见了阎王。
鬼哭狼嚎的号角声,伴随着褪去的乌云消散。
眨眼间,遮云闭月的夜空恢复明朗,日头在天边展露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