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一个人的命运,既要有自我的奋斗,也要考虑历史的进程。
此身老爹,好像只知道埋头拉车,不知道抬头看路。
虞青婵“嗯”了一声,续道:“那就从太后与庆王谋逆一案说起。”
沈羡正襟危坐,道:“愿闻其详。”
“庆王是幼帝的叔父,是先皇的十三弟,骁勇善战,曾经担任天平节度使,后来先皇逝世后,被太后封在潭州担任都督,因为不满太后临朝称制,私蓄甲兵,交结朝臣,准备入京勤王,初始连战连捷,席卷六州,兵锋直抵汉江。”虞青婵道。
沈羡面容顿了顿,眸光闪烁,暗道,节度使都出来了?
这大景……拿得哪一朝的剧本?
真不怪前身,前身一来压根不看国史,甚至这样大的事,前身竟然一无所知。
而且大景疆域广袤,州县众多,前身平日里又不看邸报,可谓县中的土鳖一个。
虞青婵解释道:“朝廷派出左卫大将军率兵十万,合诸州之兵,攻打潭州,庆王不敌兵败,被押赴神都,从书信往来还有姻亲,牵连到不少朝臣,虞家也被波及。”
说到最后,虞青婵语气明显低落、黯然了几许。
沈羡摇了摇头,道:“以一州之地对抗中枢,如何能成事?但宗室操戈,只怕也让外人看笑话。”
纵观前世古代历史,几乎就没有成的,但这种事多了,毋庸置疑,也动摇中枢威信。
林靖唏嘘道:“贤侄说的是啊。”
虞青婵心下微讶,似乎没有想到对方出身县中豪强,也有这般见识。
沈羡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茶,又问道:“虞姑娘可以再说说这大景的积弊。”
虞青婵定了定心神,似在斟酌着什么,徐徐道:“土地不均,两任先皇皆致力于均田亩、抑世家。”
沈羡暗道果然。
但凡是封建王朝,没有一个逃脱掉土地这两个字,这是生产力所限的必然。
沈羡道:“土地不均?那土地都在谁的手里?”
他其实猜都猜得出来,无非是世家大族和藩王宗室手里,但还需要印证。
“世家门阀,郡望豪强,藩王宗室……天下黔首。”虞青婵缓缓吐出几个词,言简意赅。
“愿闻其详。”沈羡面色肃然,说道。
林靖在一旁看着,心头满意非常。
他这个外甥女虽生有目疾,但冰雪聪明,饱读诗书,可惜不是男儿身,如果是男儿身,虞家或许未必落得如今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