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畅春楼雅间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方才还笑得前仰后合的纨绔子弟们。此刻都收敛了笑容,面面相觑。崔宏森,他们都认识。广陵崔氏的嫡系子弟。虽然官职不高,但背后站着的是天下顶尖的世家大族。平日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愿意轻易得罪。可今天,这崔宏森明显是来找茬的。魏不器是什么人?京城有名的混世魔王,宰相的独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而且魏家也不是软柿子——岭南魏家!所以魏不器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酒。斜眼看着门口的崔宏森,嘴角那抹讥诮的弧度越发明显。“我当是谁,原来是崔家的‘好儿郎’。”魏不器故意把“好儿郎”三个字咬得极重,“怎么,不在衙门里当差,跑到这烟花之地来,是想替你那两个给反贼当小妾的堂妹,提前体验一下生活?”“你!”崔宏森气得浑身发抖,一张俊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本就因为家族受辱而憋了一肚子火,在衙门里又被同僚指指点点。好不容易熬到下值,想来借酒消愁。却正好听见魏不器这群人在隔壁雅间里高声嘲讽。这一下,彻底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魏不器,你不要欺人太甚!”崔宏森指着他,手都在抖。“欺人太甚?”魏不器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崔宏森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说的,哪一句不是事实?”“你那两个堂妹,是不是被反贼赵锋给抢了?”“陛下,是不是下了圣旨,把你那两个金枝玉叶的堂妹,‘赐’给了反贼当小妾?”“我问你,你们崔家,准备了多少嫁妆啊?”魏不器每问一句,崔宏森的脸色就白一分。这些话,如同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是啊,都是事实。是整个崔氏家族,都无法辩驳的奇耻大辱。“我……我杀了你!”崔宏森彻底失去了理智。怒吼一声,挥拳就向魏不器的脸上砸去。他也是世家子弟,自幼习武。这一拳带着风声,势大力沉。然而,魏不器只是冷笑一声,连躲都懒得躲。因为一只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抓住了崔宏森的手腕。出手的是站在魏不器身旁,一个一直沉默不语的护卫。那护卫面无表情,手上微微用力。“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伴随着崔宏森凄厉的惨叫。他的手腕,竟被硬生生捏断了!“啊——!”剧痛让崔宏森瞬间清醒,他抱着自己断掉的手腕。冷汗涔涔而下,满脸的痛苦和难以置信。魏不器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仿佛只是踩死了一只蚂蚁。他拿起桌上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扔在崔宏森的脸上。“废物。”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转身走回座位,端起酒杯。对着吓得噤若寒蝉的众人笑道:“来,继续喝,别让一条疯狗,坏了咱们的雅兴。”“接着奏乐!接着舞!”雅间内,再次响起了谄媚的笑声,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崔宏森抱着断手,跪倒在门口。身体因为剧痛和屈辱而不住地颤抖。他看着屋内那群谈笑风生的纨绔,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魏不器。一股前所未有的恨意,从心底疯狂滋生。恨魏不器!恨朝廷!恨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更恨那个远在九江。给自己家族带来这一切耻辱的泥腿子反贼——赵锋!……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历阳县。赵锋正在自己的后宅里,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他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陈卿舒隆着肚子,坐在一旁。正小口小口地吃着赵锋亲手为她削的苹果。叶芷怡和林清月在不远处下棋,楚惜水和姹紫则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观战,时不时为谁的棋路更高明而争论不休。一派岁月静好。“相公,你说……京城那边,会怎么回复?”陈卿舒吃完苹果,有些担忧地问道。她虽然不懂朝堂之事,但也知道赵锋送去的那封信,是何等的大逆不道。“放心。”赵锋闭着眼睛,懒洋洋地说道,“不出十日,封我当九江太守的圣旨,就该到了。”“啊?”陈卿舒愣住了。就连旁边下棋的几女,也都停下了动作,好奇地望了过来。抢了人家的城,俘虏了人家的将军,还要人家封你当官?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赵锋睁开眼,看着几女那不解的眼神,神秘一笑。“你们不懂。”“当今天下,就像一个大棋盘。皇帝是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