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锋的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愈发明显。他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夏侯昱继续。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的命,你的前程,就在你接下来的这番话里。郑茂也是一脸严肃。虽然搞不明白主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严肃就对了。不然会显得自己很蠢!夏侯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他知道,这是他此生最大的一次赌博。赌赢了,一飞冲天。赌输了,头飞冲天!“将军,昱所献的第一份大礼,并非计策,而是实物!”夏侯昱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是陈广私藏的一座金库,还有一座粮仓!”“哦?”赵锋的眉毛微微一挑,身体不由自主地坐直了些。金子,粮食!这可是眼下他最缺的东西!养活旧部,再加上新收编的一万七千降卒。每天人吃马嚼,消耗如同流水。就说骑兵!他如今3000重骑、3000轻骑。每日的消耗,便是天文数字!他在历阳县,从崔氏那里。还有各世家身上搜刮的那点家底,根本撑不了多久。郑茂的眼睛也瞬间瞪圆了,一脸的难以置信。没忍住道:“陈广那老狗,不是接受了崔家的资助,才东山再起吗?哪来的金库?”夏侯昱看了一眼郑茂,眼神里带着一丝读书人特有的鄙夷,仿佛在看一个没开化的野人。“郑将军有所不知。陈广此人,贪婪且多疑。”“其实从一开始,他便如此,悄悄敛财。”“只是当时义军连战连捷,没有人发现而已!”“兵败后,他便不再掩饰,克扣军饷,搜刮民脂民膏。”“所得钱粮,十之七八并未用于军中,而是被他秘密藏匿了起来。”“他早就做好了兵败逃亡的准备,这些钱粮,是他给自己和家人留的后路!”“这座金库和粮仓,地点极为隐秘。除了我与他最信任的一个老仆,整个衡山郡再无第三人知晓!就在这全椒县城外,东边三十里处的一座废弃道观的地下!”夏侯昱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卷早已准备好的羊皮地图,双手呈上。“此乃地宫详细图纸,连机关暗道的开启之法,昱都已标注得一清二楚!”赵锋没有立刻去接,只是盯着夏侯昱。“先生为何会将此图随身携带?”夏侯昱闻言,苦笑一声道:“陈广早已不信任我,此次出征,我便料到必有此败。留着此图,原是想万一城破,以此为进身之阶,换自己一条活路。未曾想,今日竟能亲手献于将军。”这番话说得坦诚无比,反而让赵锋高看了他一眼。至于藏宝地点为何在九江,而不是衡山。赵锋倒是不需要问。毕竟藏宝地,藏宝地。要的就是出其不意,让人猜不到。要是被轻易猜到发现,才是离奇!赵山立刻上前。接过地图,呈给赵锋。赵锋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绘制得极为精细。路径、机关、甚至守卫换防的漏洞都一一注明,绝非临时伪造。“好!”赵锋一拍桌案,眼中精光大盛,“赵山!你立刻带上陷阵营,再点一千亲卫,按图索骥!将所有钱粮,一粒不剩,全都给老子运回来!若有阻拦,格杀勿论!”“遵命!”赵山领命,转身大步离去,脚步声中都透着一股兴奋。郑茂在一旁看得是抓耳挠腮,他现在看夏侯昱的眼神。已经从纯粹的敌意,变成了一种复杂的好奇。这读书人,肚子里的弯弯绕绕,真他娘的多!“这便是先生的大礼?”赵锋将地图放到一边,重新看向夏侯昱,“那三计,又在何处?”夏侯昱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他整理了一下思绪,整个人的气场都为之一变。那股颓然和萧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启禀将军!昱之第一计,名为‘假道伐虢’!”“如今陈广虽死,但其在衡山郡其余各县的党羽仍在。尤其是郡治邾县,城高池深,守军尚有五千,由陈广的内侄朱琪镇守。此人虽是草包,但为人谨慎多疑,若我军强攻,即便能下,也必有损伤,还会拖延时日。”“我的计策是,由我亲自出面,再挑选数百名投降的陈广旧部,让他们护送着……陈广的尸身,前往邾县。我们就对外宣称,我拼死救出了陈公尸首,要带他回郡治好生安葬。那朱琪是陈广一手提拔,素来以孝甥自居,必然会出城迎接,以示哀恸。”“届时,将军只需派一员猛将,率三千精锐,伪装成护送的败兵,混在其中。待朱琪开城,一声令下,里应外合,夺下城门!则邾县城,可一鼓而下!”话音落下,堂内一片寂静。郑茂听得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没合上。用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