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血腥味与尘土味混杂在一起,弥漫在黎明前的冷风中。赵锋的军队如铁水灌城,迅速控制了所有要道。一队队士兵面无表情地收缴着兵器,将垂头丧气的降卒押往营地看管。赵锋提着仍在滴血的断魄长枪,走向府衙。他身上的血迹已经半干,变成了暗红色。整个人如同一尊从修罗场里走出的杀神。李辰、王伯约、孙城三人快步迎了上来。甲胄上同样血迹斑斑,脸上却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主公!”三人行军礼,猛烈拍胸。铠甲铿锵作响,声音嘶哑而亢奋。“都起来。”赵锋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他目光越过三人,看向不远处。陈显平正领着一群人。站在一片由尸体和兵器清出来的空地上,静静地等着他。当赵锋的目光投过来时,陈显平脸上立刻堆起谦恭而热切的笑容。快走几步,躬身长揖到底。“罪臣陈显平,恭迎赵将军入主邾城!”他身后,陈燕婉面如死灰,身子微微颤抖。何致远低着头,不敢看赵锋。而被五花大绑的吴匡等五名将军。则个个怒目圆睁,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赵锋没有立刻去扶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得陈显平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腰也弯得更低了些。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但在赵锋鹰眼加上感官追猎的注视下。陈显平这个征战多年的老将,却好似阴沟老鼠,无所遁形!就在这时,夏侯昱和郑茂也赶了过来。赵锋的嘴角似乎向上挑了一下,但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终于伸出手,虚扶了一下陈显平。“安康将军深明大义,弃暗投明,乃是保全一城生灵的大功臣。”“此番功劳,我定会上报朝廷,为将军请功。”这话听着是褒奖,但陈显平听在耳中,却觉得比刀子还冷。什么叫“弃暗投明”?这四个字,直接把他钉在了叛徒的耻辱柱上。什么叫“上报朝廷”?你赵锋现在也是反贼,监军都斩了,自己没数吗?这分明是在讥讽他。“不敢,不敢。”陈显平的冷汗流得更快了,“能为赵将军效力,是显平的荣幸。”赵锋不置可否,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看向战俘。最后,停留在一个浑身浴血,拄着断刀。即便被俘也站得笔直的汉子身上。“你,是李傕?”赵锋问。李傕,正是死守东门。让他不得不亲自登城的那员猛将。李傕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赵锋。眼中没有畏惧,只有不甘和决绝。“是我。”他声音沙哑,“败军之将,要杀便杀,何必多言。”“杀你?”赵锋笑了,“我为何要杀你?”他转过头,看了一眼陈显平。声音不大,却传遍全场。“为主尽忠,虽败犹荣。卖主求荣,虽成亦耻。”陈显平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赵锋不再理他,大步走到李傕面前。“我帐下,缺一个你这样敢战、能战的将军。”“你若愿降,我许你偏将之位,与李辰、王伯约他们平起平坐。”此言一出,满场皆惊。李辰三人也是一愣,但随即看向李傕的眼神里,便带上了一丝敬重。能让主公如此看重的人,必有过人之处。陈显平的心,则沉到了谷底。赵锋这是在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他的脸!一个忠心耿耿的敌人,能得到重用。他这个献城的“功臣”,却只换来几句不咸不淡的讥讽。李傕也愣住了,他看着赵锋真诚的眼神,心中剧震。片刻之后,他惨然一笑,摇了摇头。“我李傕深受陈广老将军大恩,岂能侍奉二手之主?”他猛地挺直胸膛,脖子一梗,“赵将军若敬我是一条汉子,就给个痛快!”“好一个‘不侍二主’!”赵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抚掌大笑,“有骨气!我喜欢!”他转头喝道:“来人!”“在!”赵大牛立刻上前。“给李将军松绑,带下去好生医治。派最好的郎中,用最好的药!再备上好酒好菜,不许有丝毫怠慢!”赵锋顿了顿,看着李傕,一字一句道:“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你想通了,我帐中偏将之位,虚位以待。你想不通,要为你那旧主尽忠,我便放你出城,绝不为难。”李傕彻底呆住了。他想过一百种死法,却唯独没想过这一种。不杀他,还礼遇他,甚至还要放他走?这……这还是那个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泥腿子赵锋吗?“主公,这……”赵大牛也有些不解。“执行命令!”赵锋不容置疑。“是!”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