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赵锋一声令下。中军主力缓缓踏入了这座刚刚被攻破的闽中治所——冶城。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的不再是清脆的“哒哒”声。而是一种粘稠而沉闷的“噗嗤”声。整座城池。仿佛被浸泡在了一个巨大的血池之中。刺鼻的血腥味与焦糊味混合在一起,浓郁得令人作呕。街道两旁,昔日繁华的商铺与民居。此刻都燃着熊熊大火,黑烟滚滚,直冲云霄。尸体,随处可见。有身披皮甲、死不瞑目的山越士兵。有手持武器、试图反抗却被斩断手脚的青壮。赵锋的目光扫过这一切。古井无波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虽然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泛起了一丝涟漪。他毕竟是来自后世文明社会的人。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对赵锋而言,冲击力远超这个时代的任何人。但他强行将那一丝不忍与怜悯,压制了下去。历史早已用无数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对于闽中这样的蛮夷之地,任何怀柔与仁慈,都只会被视为软弱可欺。反复无常!想要彻底解决这片土地上数百年来的叛乱与纷争。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先用最血腥、最残酷的手段,将其彻底打碎。然后,再推倒重建!仁慈。要用在征服之后。而不是在征服的过程中。……与此同时。在铅山关隘。张豹用长槊挑着敌将的头颅,对着幸存的山越人咆哮。而在他身后。几名副将心领神会,悄悄放走了几个方向的溃兵。任由他们带着无尽的恐惧,逃向更深的山林。......在汕城外的焦土之上。李虎冷漠地看着手下补刀。同样,他也“疏忽”地留下了一些缺口。让那些躲在更远处、目睹了这一切的山越探子,有机会将这焚山煮海般的恐怖消息带回去。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的瘟疫,在整个闽中大地疯狂地蔓延。投降九江王,可活。负隅顽抗,便是死路一条!连蚯蚓。都会被劈成两半!……夜幕降临。冶城,奢罗的王宫之内。这座充满了异域风情的宫殿,此刻已经换了主人。宫殿内的侍女与宦官早已被屠戮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手持长戈、浑身浴血的九江士卒。赵锋高坐于那张由整块巨木雕刻而成,铺着虎皮的王座之上。身前的长案上,摆放着简单的酒肉。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邾城的时候,陈广的王座也有一张虎皮!宫殿内。火把烧得“噼啪”作响。将他冰冷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主公。”赵富贵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那张憨厚的脸上,此刻却写满了古怪与嫌弃。“大牛呢?”赵锋端起酒杯,淡淡地问道。“嘿。”赵富贵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声音压低了几分,“大牛那小子,说是……要去降服主公赏他的那匹烈马。”“还说那女人要是继续嘴硬,用完了就让兄弟们排队。”赵锋闻言。嘴角抽了抽,却没多说什么。“主公,您看看这个。”赵富贵将一份写在羊皮上的清单,呈了上来,“这是咱们搜遍了全城,从那些部落首领和这个女帝的王宫里,搜刮出来的所有东西。”赵锋接过清单,扫了一眼。随即。他的眉头微微挑了起来。穷!真的太穷了!清单上。除了那笔本就属于广陵六家,被奢罗截胡的五十万两白银(还被她用掉了五万两)。以及赵锋为了迷惑她而送来的那几箱黄金之外。其余的战利品,简直少得可怜!一些零散的铜钱,一些做工粗糙的银器。还有就是大量的兽皮、草药和一些本地特有的香料。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其价值恐怕还不如九江郡一个富裕县城一年的税收。“他娘的!”赵富贵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一脸晦气地说道,“这鬼地方,真是穷山恶水!又穷又横!到处都是瘴气毒虫,林子比人都多,咱们费了这么大劲打下来,图个啥?占了都嫌晦气!”赵锋看着赵富贵那副嫌弃的模样,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非也。”他将手中的清单随手扔在案上,声音平淡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这片土地的价值,远超你的想象。”说罢。赵锋站起身,目光扫向殿外的夜空。“传我将令,召集所有军中主将、文臣幕僚,来王宫议事!”......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