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身旁的盛芷兮被他吓了一跳。怯生生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美眸中满是担忧。“我没事。”盛之焕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火气。他缓缓松开攥得发白的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刺痛。一百五十两!不多!但被这帮看似粗鄙的丘八,像耍猴一样耍了!很气!他盛之焕,广陵盛家的麒麟子。自诩智计无双,能于谈笑间洞察人心。本以为能让人屠赵锋赏识。来一个从龙之功,名留青史!结果却在进入九江的第一天。就在这阴沟里翻了船!被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泥腿子什长,当成了任人宰割的肥羊!这简直是奇耻大辱!“赵锋治下的刁民,当真是……深不可测!”盛之焕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复盘着今天发生的一切。那什长温平安看似憨厚,实则句句是坑,步步为营。从水泥路的“天授祥瑞”,到骑兵火锅的“王爷私产”。再到最后结账时那热情洋溢的“兄弟情深”。一套组合拳下来。打得他晕头转向,心甘情愿地掏空了钱袋。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狡诈了。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默契!仿佛整个城池的人。都参与到了这场针对他这个“外来肥羊”的围猎之中!“传我命令!”盛之焕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厉,“从现在起,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此地民风可畏,行事须万分谨慎,绝不可再出差错!”“是,公子!”车外的护卫统领沉声应道。盛之焕靠在软垫上,心中暗暗发誓。吃一堑,长一智。他绝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接下来的几天。车队一路向东,进入了东城县。盛之焕可谓是谨小慎微到了极点。食宿皆用自带的干粮清水。绝不与当地人多言一句,看谁都像是要从他口袋里掏钱的骗子。然而,当他路过东城最繁华的集市时,还是被一家店铺吸引了目光。那是一家琉璃铺。铺中陈列的琉璃盏、琉璃瓶,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精美绝伦。盛之焕心中一动。广陵崔家。便是靠着贩卖琉璃器而发的家。其价格之昂贵,堪比金玉。他走上前,拿起一只琉璃盏。此盏通体碧绿,晶莹剔透,造型典雅,竟丝毫不逊于崔家所售的上品!“店家,此物何价?”盛之焕不动声色地问道。“这位公子好眼力!”店家是个精明的中年人,满脸堆笑,“此乃本店的镇店之宝,‘碧海潮生’!不二价,五十两白银!”五十两?盛之焕心中巨震!这等成色的琉璃盏。在广陵。崔家至少要卖到一百五十两!他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又拿起几件其他的琉璃器,一一询问价格。无一例外,价格都只有广陵崔家的三到四成!巨大的利润空间,让盛之焕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被温平安坑了一百五十两的怨气,似乎找到了宣泄口。他立刻断定,这赵锋治下虽民风彪悍。但毕竟是穷乡僻壤,信息闭塞,不知此物的真正价值!这是天赐的商机!“店家。”盛之焕恢复了那副世家公子的从容气度,淡淡道,“你这铺子里的所有琉璃器,我全要了!”他想着,将这些琉璃器运回广陵,转手一卖。不止能把之前被坑的钱全赚回来,还能大赚一笔!这叫什么?这叫智者的反击!哪怕那赵锋知晓,也要夸他聪明!店家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狂喜。点头哈腰道:“公子豪气!小的这就给您清点打包!”半个时辰后,盛之焕心满意足地看着几大箱琉璃器被搬上马车。付了足足一千两银子,潇洒离去。他仿佛已经看到。广陵那些豪门世家为了这些精美的琉璃器,争相竞价的场景。然而当晚。车队在城外驿站休整。盛之焕在驿站的食肆中,独自小酌,享受着智商碾压的快感时。邻桌几个本地商贾的谈话,却清晰地飘入了他的耳中。“听说了吗?城西的王老三,今天可发了笔横财!”“哦?怎么说?”“他把去年烧坏了的那一批次等琉璃,就是里面全是气泡和杂质,狗都不要的货,全卖给了一个从广陵来的冤大头!”“我的天!那批货也能卖出去?卖了多少?”“嘿嘿,据说……是按上等琉璃的价钱卖的!足足卖了上千两!那广陵来的傻子,还以为自己捡了天大的便宜,乐得跟什么似的!”“哈哈哈!广陵来的?莫不是前几天在建阳吃火锅被宰了三十年的嚼用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