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卷竹简。几乎在同一时间,被缓缓展开。昏黄的灯光下。一行行以朱砂写就的小篆,映入了三人的眼帘。那字迹,铁画银钩,力透纸背。带着一股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奉天子诏,讨不臣赵锋。此獠狼子野心,割据九江,祸乱天下,实乃国之巨蠹,天下公敌。”“今诏令尔等四方,合兵一处,共伐此贼……”寥寥数语。便将赵锋定性为天下公贼!三人继续往下看,呼吸不约而同地变得粗重起来。“……事成之日,持赵锋首级来献,既往不咎。朝堂之上,本帅与韦监军,必为尔等请功。”“届时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光宗耀祖,指日可待!”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十个字。如同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王之德与张术的心头!而在竹简的末尾。两个鲜红的印鉴,更是烙印得他们瞳孔骤然紧缩!一个是“大乾兵马大元帅印”!另一个,则是“钦命监军使印”!韩定国!韦公公!这可是目前大乾朝在外最有权势的两个人。两人同时在这份密信上落下了自己的印鉴!这代表着。信中所言,绝无虚假!“呼……”王之德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那股气流甚至吹得面前的烛火一阵摇曳。他那张常年挂着高深莫测微笑的脸,此刻竟有些微微扭曲。狭长的鹰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灼热火焰!反贼?妖教?这些名头,他受够了!他王之德,苦心经营荷花教。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站在阳光之下,成为人上之人吗?如今,机会就摆在眼前!只要杀了赵锋,他就能摇身一变。从一个蛊惑人心的教主,变成朝廷亲封的官员!他的荷花教。甚至有可能成为他治下的“国教”!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通天大道!另一边的张术,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竹简,指节因为用力而根根发白。那副悲天悯人的苦行僧面具,早已被撕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贪婪与野望!他占据巴蜀。看似与世无争,实则日夜都在渴望着得到朝廷的承认。如今这封信。就是他摆脱贼寇身份,化身为龙的登天之梯!然而,与他们两人的激动与狂热截然不同。“哼!”洪金看完之后,却是重重地冷哼一声。蒲扇般的大手一挥,直接将那卷价值连城的竹简,像丢垃圾一样丢在了桌上。“当官?”他满脸不屑,瓮声瓮气地嚷道,“让俺老洪天天对着京城里那个鸟皇帝磕头?还要守你们那些臭规矩?没劲!太没劲了!”他本是屠户出身。当年因为受不了衙役的欺压,一怒之下杀了人,这才落草为寇。对他而言。造反就是为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快意恩仇!现在他是一方天王,说一不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比当皇帝还快活。让他去给别人当狗,他一百个不乐意!宋河将三人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心中早有预料。他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对着王之德与张术拱了拱手:“王教主,张统领,宋某便要在此,先预祝二位,不,是预祝我们,即将官袍加身,平步青云了!”他又转向一脸不爽的洪金,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洪天王快人快语,兄弟我喜欢!朝廷的官,咱们不稀罕!可是……”宋河话锋一转,声音里充满了诱惑:“那赵锋的地盘,洪天王总该稀罕吧?”“九江、衡山两郡,可是天下闻名的鱼米之乡!那里的钱粮堆积如山,那里的女人,个个水灵!”“只要咱们打下了九江,这些东西,不就都是咱们兄弟的了?”“到时候,洪天王你拿大头!金银珠宝任你挑,美貌女子随你选!”“这难道不比你守着淮阳那一亩三分地,要来得爽快?”此言一出。洪金那铜铃般的眼睛里,果然闪过了一丝贪婪的光芒。他虽然对当官没兴趣。但对地盘、钱粮和女人,却是兴趣十足!宋河见火候已到,脸上的笑容越发自信。“我知道诸位在担心什么。”他环视一圈,沉声道,“赵锋此人,确实是块难啃的硬骨头。我等四家若是各自为战,怕是会被他逐个击破。”“但,若是有万全之策,能让我等以最小的代价,毕其功于一役呢?”说完,他缓缓转过身。看向了自己身后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文士。“尤用。”“属下在。”心腹军师尤用躬身一礼,随即迈步上前。他先是对着王之德、张术、洪金三人,不卑不亢地长揖一礼:“尤用,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