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时间,转瞬即逝。自赵锋兵出南阳,横扫五郡。整个大乾南方的天,已然彻底变了颜色。而作为唯一一个“识时务”的广陵郡。在这一个月里,发生的变化更是翻天覆地。盛家嫡子盛之焕,在亲自押送七大望族凑出的九成家产,去了一趟九江郡后。便带回了九江王首席军师李伯智大人的“善意”。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喜迎王师”运动。在广陵郡全境展开。盛之焕的第一道命令,便是让广陵郡各城守军,放下武器。所有兵甲、弓弩、刀枪。被分门别类地装上大车,浩浩荡荡地运往九江。美其名曰:广陵上下,绝无反抗之心。第二道命令,更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他竟从九江请来了一批历阳大学的农学弟子。然后命令那些刚刚放下武器的守军,跟着这些毛头小子下地干活。划分田亩,修建水利,推广什么“曲辕犁”。一时间,广陵郡的田间地头,出现了一道奇景。一群群膀大腰圆的汉子,脱了铠甲,卷起裤腿,在田里跟泥巴较劲。对于盛之焕的这些举动,广陵七望的态度,可谓是两极分化。崔家自不必说,两位嫡女都在赵锋身边。他们巴不得盛之焕搞得再热闹些,自然是美滋滋地全力配合。可其余五大望族,刘、华、戴、钱、孙五家,却是如丧考妣。九成家产被割走,祖宗基业毁于一旦。巨大的打击,让那五位家主彻底没了心气。每日待在府中,不是借酒消愁,便是与美姬作乐,彻底摆烂。对于盛之焕的折腾。他们眼不见心不烦,干脆将所有事务都交由他全权处理。只是父辈们的消沉。却让族中的年轻子弟们,变得愈发放浪形骸。家里的顶梁柱塌了。他们这些纨绔,反倒没了束缚。行事越发没了章法,只图一时快活!……是夜,月上柳梢。广陵城。邗沟之上,灯火如龙。作为贯通南北的大运河,此地自古便是繁华销金窟。两岸青楼勾栏林立,画舫楼船往来不绝。丝竹之声与娇笑痴缠,织成了一片靡靡之景。刘家二公子刘玉成,身着华服,面带醉意。自刘家嫡子刘腾死后,他变成了刘家的继承人。但从小到大都是纨绔子弟的刘玉成,却没有丝毫的上进心。反而是仗着嫡子的地位,更加肆意妄为!他如往常一样,领着一大帮狐朋狗友,浩浩荡荡地走向码头。这群人足有三四十号,皆是广陵郡各大世家的子弟。其中便有华、戴、钱、孙四家的公子。“刘少,今儿可是花魁大比的最后一晚!听说那玲珑坊的头牌‘花菱’,可是憋着劲要夺魁呢!”“嗨!管她什么花菱、冷酸菱的!今晚过后,还不是要到咱们的船上来唱曲儿?”“说的是!我爹那老东西,天天在家哭丧个脸,好像天塌下来一样!我看着就烦!还是出来快活!”刘玉成听着众人的吹捧,脸上满是得意。家中的变故,似乎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父辈的痛苦,在他看来,不过是庸人自扰。他一挥手,豪气干云:“走!上船!今晚这邗沟之上所有的消费,都由我刘公子买单!”众人顿时发出一阵欢呼。簇拥着他登上了一艘早已备好的三层楼船。然而,就在他们寻欢作乐,浑然不觉之际。不远处的另一个码头。十几道身影从几辆朴实无华的马车上悄然下来。这群人有男有女。其中一些人,步履之间自有一股肃杀之气。盛之焕早已等候在此,见到来人。他那张素来沉稳的脸上。竟露出了几分谦卑甚至可以说是谄媚的笑容。盛之焕快步上前,对着为首那人深深一躬。“恭迎主上!”那为首的青年。身形挺拔如松,面容俊朗宛若刀削。一双眸子深邃如夜空,明明没有释放任何气势。却自有一股睥睨天下,执掌生杀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行走之间,如披星戴月!正是赵锋!面对盛之焕。赵锋只淡淡“嗯”了一声。便当先朝着一艘更为庞大、雅致的楼船走去。身后众人。包括赵大牛、赵富贵、崔瑞云、崔瑞夕、盛芷兮以及一众亲卫。皆是亦步亦趋,不敢有丝毫逾越。上了楼船。赵锋径直在临窗的主位上坐下。其余人等,无论是赵大牛这样的心腹悍将。还是崔家姐妹这般的绝色美人,都恭敬地侍立两侧。船儿缓缓离岸,驶入灯火辉煌的河道之中。青年支着下巴,目光投向窗外。河面上,画舫争奇斗艳,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两岸的青楼之上。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