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夜夜声色犬马的邗沟。第一次如此安静。楼船缓缓靠岸。赵锋等人踏上了坚实的土地,径直朝着广陵太守府的方向行去。他此次前来,又怎么可能真的孤身犯险。除了暗中护卫的血殺,以及身边的亲卫。城外早已化整为零,悄然入驻了两千精兵。岸边,原本是广陵最繁华的销金窟。一排排的青楼勾栏、歌舞酒坊,灯火彻夜不熄。花魁大比的动静,早已引得无数人在此围观。有寻欢作乐的富商,有附庸风雅的士子。更有那些倚栏而望,盼着能被贵人看中的清倌人、艺伎。然而此刻,随着赵锋一行人上岸。马蹄声清脆,甲叶碰撞声森然。原本嘈杂的岸边,瞬间鸦雀无声。凡赵锋所到之处,无论是谁,无论在做什么。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气场所震慑,不由自主地便跪伏于地。黑压压的人群。从码头一直跪到了长街尽头。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自诩风流的公子哥们。此刻把头埋得比谁都低,生怕被那道如山般沉稳的身影多看一眼。而那些青楼楚馆里的女子们,则反应各不相同。她们跪在地上,却忍不住偷偷抬起眼帘。用那双看过无数男人的眼睛。去窥探那个骑在马上,身姿挺拔的男人。只一眼,心神便被彻底夺了去。那是一种怎样的气度?稳如山岳,不怒自威,睥睨天下!仿佛整个广陵的灯火。都为献媚他而亮起!与他相比,那些平日里一掷千金,在她们身上寻欢作乐的恩客。还有那些自命不凡的世家子弟。简直如同土鸡瓦狗,不堪入目!这,才是真正的男人!这,才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一些女子心中澎湃。只觉得这辈子见过的所有男人加起来,都不及他一根手指。可她们也清楚,自己这等风尘之身,与那等人物,已是云泥之别。此生此世,再无半分交集的可能。想到此处,一股巨大的失落与悲戚涌上心头。有些心思脆弱的女子,竟忍不住掩面而泣,泪水打湿了身前的尘土。真可谓是。一见赵锋误终生。从此人间无丈夫!……天光大亮。广陵太守府内,气氛肃杀。就在此时。府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车轮碾压声,与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盛之焕来了。他一夜未眠,双眼布满血丝。但精神却前所未有的亢奋。盛之焕大步流星地走进府衙大堂。对着端坐于主位之上的赵锋。单膝跪地,声若洪钟。“主上!幸不辱命!”随着他话音落下。一辆辆装满了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的大车,被人推了进来。从府衙门口,一直延伸到长街尽头。绵延数里,看不到尾。阳光照在那些金银之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几乎要将人的眼睛晃瞎。崔观海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他家虽然未能幸免,但盛之焕给了他应有的尊重。紧接着,五名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老者。如同死狗一般,被亲卫拖拽着扔到了大堂中央。正是广陵五望世家的家主!这五人!曾经,他们是这广陵城说一不二的土皇帝。可现在他们浑身污秽,眼神空洞,早已没了半点人样。在他们身后。刘玉成等一众纨绔子弟,被反绑着双手,齐刷刷地跪成一排。一个个面如死灰,身体抖如筛糠,眼中写满了无尽的悔恨与恐惧。他们在这里已经跪了一夜!盛之焕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本厚厚的账册,双手呈上。“主上,经连夜查抄,刘、钱、孙、李、周五家,共查抄出藏匿于各处的‘暗产’,折合白银,两千三百万两!”“其总价值,是他们之前上缴‘明产’的三倍有余!”轰!这个数字,让大堂内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赵富贵那双牛眼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看着那一车车的金银,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乖乖!这么多钱!这得能买多少粮食,招募多少兵马啊!赵锋微微颔首,看向盛之焕的眼中透露出赞赏!“去休息吧!那脂玉,赏你了!”“谢王上赏赐!”盛之焕连忙行礼。将手上的名录交接给赵大牛后,恭敬退下。赵锋则是缓步走到跪在地上。已经抖了一夜的刘玉成面前。他低头。看着这个昨晚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世家公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你昨晚说的话,孤有些记不清了。”“不如,你再